《我被灵异boss反攻略了》 第1章 《我被灵异boss反攻略了》作者:小白梨梨【完结】 文案: [地狱之主对区区凡人动了心,甘愿放弃力量,化作普通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在爱人身边。 可他的爱人却为此感到害怕,不愿与他接触,甚至...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 殷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来到这里的,他忘记了一切,他只知道,自己如今是一只亡魂。 受到地狱之主的恩赐,他和一众亡魂被挑选去参加一场游戏,前往各个灵异片世界消除boss的恶意值,而游戏的奖品则是——重新开始的人生。 面对这样的奖励,亡魂们自然趋之若鹜,争先恐后的参加,殷白被选中,被迫参与了这场荒诞的游戏。 可是令他觉得纳闷的是,每个灵异世界里的大boss,怎么都看起来怪怪的? 片段1: 是夜,山间本就小路崎岖,今晚天气更差,乌云密布,似乎随时大雨倾盆。 殷白跌跌撞撞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里寻找着,目的是要找到那孩子的坟墓。 可他还未走几步,却感觉自己衣袖被谁一扯。 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莫约十三四岁的男孩站在他身后,精致的面容苍白无比,漆黑的双眸望向他,眼神深邃无波,面上扯出一抹甜蜜的笑容: “哥哥,原来你在这啊。” 片段2: 不用想就知道这人是陆望,殷白涨红了脸,伸手推搡着陆望,可陆望的力气很大,这幅身体本就病弱,所谓的挣扎也不过就是小猫挠爪罢了。 “唔——陆望!呃…你疯了!你有病吗?!” 陆望闻言,抬起眼,眼中满是隐忍的爱意,因为兴奋,他的眼尾通红一片,看起来更像一只狐狸精了。 “对不起,对不起——” 陆望伸手亲捧着殷白的脸颊,声音嘶哑,他听起来快哭了。 “小白,我没办法抑制自己对你的感情,我好想你,这种感情一天比一天深,我没法装下去了,你每次都要逃,我知道我的手段很下作,对不起…我应该有点耐心的,可是我真的无法继续忍下去了…” 已码: 一:沦为祭品的毁容自卑hentai攻 二:男扮女装面若桃花钓系攻 三:人外心机腹黑攻(触手系男友) 四:年下双重性格阴暗攻 五:暂定 *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破镜重圆 无限流 快穿 轻松 主角陆望互动视角殷白配角众多 一句话简介:boss怎么老是想要攻略我 立意:正义终会来到,恶行终将被惩罚 第01章 序章.因果 【“碰——” 是重物落在地面上的撞击声,温馨而又舒适的小屋里却传来了争执的声音,接着就是东西被摔落的破碎声。 “够了,我受够了!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你到底想做什么?” 少年声嘶力竭,温润如玉的面庞上,一向温和的表情出现了裂痕,面颊因为激烈的争吵而泛红,他望向被自己推倒的男人,尽管他看见男人的手臂被玻璃碎片所划伤,双眼中却丝毫没有愧疚之意。 有的,只是浓浓的厌恶之情。 被他推倒的男人自然是感受到了他厌恶的目光,深爱着少年的他此时此刻只觉得心头被活生生剜了数刀,痛的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不顾手臂上伤口,颤颤巍巍的抱住了少年的双腿。 “别生气,别生气了…” “滚开!”少年眉头皱的死紧,拼命的想要逃离男人的桎梏,几番挣扎,男人却越抱越紧。 少年忍无可忍,深吸几口气:“行,你这样是吧?我告诉你,你我二人从今天开始分道扬镳,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 语罢,少年一狠心,将自己是小腿从男人怀中抽出,转身离去,男人情绪几乎在崩溃的边缘,他从地上踉踉跄跄的爬起,上前一把抱住了少年即将离开的身影。 “是我错了,求你…求你,不要和我分开,我真的错了…” 少年置若罔闻,男人将他抱得更紧:“我不该监控你的生活,我不该限制你的交际圈,可是…我真的无法压抑这种感情,我真的爱你,我只是…太缺乏安全感了…” 少年被他气笑了,他侧过头,冷冷的看着男人: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说你缺乏安全感,我哪天不是下了课就来你这陪你?平时节假日我都是和你一起过,你的生理需求我哪次没有满足你?我做的还不够吗?” “可是——”少年咬牙切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了那些证据: [今天他去哪了?] [就在学校里上课。] [嗯,他和谁说话了,有谁想要接近他,都要事无巨细的告诉我,最近他那个室友和他走的很近,想个办法让他搬走。] [好的。] 男人瞬间脸色苍白,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少年冷哼一声:“若不是你之前给我发的文件过期失效,我都不会想到登你的wechat,更不会想到恢复聊天记录!”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爱我的证据吗?那你的爱意让我实在恶心,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觉得无比窒息,别在纠缠我,你若继续纠缠我,我一定会报警。” 少年说完,转身就要从楼梯上下去,可男人已经将他缠的死紧。 “求求你了,可怜可怜我吧…” 第2章 “我只有你了…” 少年咬牙切齿,他试图掰开男人的手,可男人的力气太大,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让你松开你听不见吗?!” “别离开我!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男人轻声呢喃,他凑到少年耳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少年耳廓,他让少年低头,向他展示自己手腕处的伤痕。 那是一列列陈旧的伤疤,男人说:“你不回来的这些日子我真的很难受,难受的快要窒息了,为了抑制痛苦,我只能不断的伤害自己,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暂时麻痹。” 看到男人的伤疤,尽管少年不想承认,但他还是忍不住的为他感觉到难过。 少年都要哭了,他呜咽着说:“我真的不爱你了,你放过我吧,你会有更好的归宿的…” 他原本是真心喜欢男人的,可他对男人仅存的那些爱意,也早就被他病态的感情消失殆尽,如今他对男人的感情,也仅仅只是那点仅存的愧疚。 男人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 他就是要利用少年对自己的那点子同情心与愧疚,挽回自己的感情,即使他知道,少年已经不再爱他。 “你就是我的归宿,我错了,我会改的,宝宝,回来好不好?嗯?” “不要…不要—!” 男人的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只要想到男人对自己的监控与掌握,他就觉得不寒而栗,就像溺在水中的云雀,无法呼吸。 他终于忍无可忍,怀揣着惧意,不断挣扎着,试图摆脱男人,男人将他抱的死紧,完全无法挣脱。 “松开,我让你松开!” 少年怒吼,猛的一个转身,男人的后背重重的被抵在了坚硬的楼梯上,他没忍住发出一声闷哼。 少年眼疾手快,抬脚就要离开,男人见状心急如焚,伸手就要攥住他,没想到少年嫌恶的推开了他,那双澄澈的眸子里满是对他的厌恶。 如果眼神是一柄利刃,那男人现在的心已经被剜的稀碎,他愣了愣,没有选择拽住楼梯,而是选择直直的从楼梯上滚下,期间他的头碰到了坚硬的大理石台面,头顶瞬间血流如注。 失去意识前,男人看见少年的眼中满是惊慌失措,他心满意足的笑了,浑浊的眼神中依然闪动着对少年病态的爱意。 …… 男人就这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新鲜的血液从他的头顶溢出,很快将地面染的通红。 少年害怕了,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他颤抖着唇瓣,扶着楼梯扶手,小心翼翼的来到男人的跟前,他呼吸都在颤抖,伸手推搡了几下男人。 男人还是毫无动弹,精致的容貌已被鲜血所染红,他双眼紧闭,看的少年心乱如麻,少年颤颤巍巍伸出手,探了探男人的鼻息。 没气了。 少年迅速收回手,整个人跌坐在地面上,面如死灰。 他…他竟然…过失莎人了…怎么办,怎么办,他大学还没毕业!他不能去坐牢…他怎么能去坐牢?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纠缠着我不放,我没杀他,是他自己摔下去的!”少年一直喃喃自语。 此时此刻,少年对于男人那点仅存的愧疚也被害怕所替代,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一步一步向后退着。 “咚——”摆钟的时间停在了午夜十二点。 少年再也压抑不住恐惧的内心,他疯狂的跑出了这座巨大的别墅,他穿梭在绯红的玫瑰花田里,带刺的玫瑰划伤了他的面颊,可他的脚步并没有停歇。 这片玫瑰花田是男人为他亲手种下的,那时他说,玫瑰象征着忠贞不渝的爱情。 可如今,玫瑰的刺却将少年的身体划得遍体鳞伤。 少年在漆黑的林子里奔跑着,他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却看见眼前隐隐有车灯闪烁,他心里一喜,步伐更快,可下一秒,他便觉得自己脚下一空。 他一愣,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脚,那里哪有什么公路,那根本就是一座险峻的悬崖。 少年脑中一片空白,他缓缓抬起头,眼前根本没有什么车灯,坠下去是前一秒,他看见离他不远处的一座悬崖上,正矗立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他再熟悉不过了。 正是被他推下楼梯的男人,他曾经的爱人。 男人黑的双眸就这样看着少年从悬崖上坠下,最后跌落。 少年像一只失去翅膀的蝴蝶,就这样消逝了。 男人低着眸子,抬手按住了自己头上流血的伤口,高大的身影在夜色里十分落寞。 他深深望了一眼崖底,身影继而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少年的尸体坠落在了悬崖下,他睁着眼,眼中黯淡无光,曾经那双亮晶晶的双眼失去了生的气息。 “晚安,我的爱人。”男人说。】 **** 殷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来到这里的,他忘记了一切,他只知道,自己如今是一只亡魂。 这里,是一处寂静之地,终年无日光,不见天色,周遭的一切与现实生活中的陈设布置一模一样,只是要陈旧的多。 入口处被浓雾覆盖,那里矗立着一个破败的路标,红色油漆写着大大的三个字“安息谷”。 这里有其他的亡魂吗?当然有。 可殷白从来都和他们说不上话,他也发现了,那些亡魂的嘴巴上都用线缝上了,他们整日低着头在街上游荡,如同一只只丧尸。 第3章 刚到这里时,殷白也以为自己和他们一样,可他抬手摸摸自己的双唇,幸好没被缝起来,只是他依旧不能与其他人说话。 他来这里多久了?他已经忘干净了,他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只记得自己死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才能投胎,这里的日子实在无聊。 殷白在街上游荡着,走累了,他就坐在长椅上直直望着已经不在喷水的喷泉,直至天际传来沉闷的雷声,他这才反应过来。 他抬起头,便见头顶原本晦暗的天色绽放出天光,乌云中电闪雷鸣,这是他来这里这么久,第一次发现天色竟然有变化的。 不仅是他,街上游荡的其他亡魂也纷纷抬起了头,他们的目光在天光的映衬下难得有了一丝亮光。 “poll dear。” 天际传来了低沉的男声,他的语气中满是惋惜,似乎还有些漫不经心,总之,殷白觉得这个人并未觉得他们可怜,反而是在取笑他们这些亡魂。 “怎么都不说话呢?啊…我忘记了,你们的嘴被缝起来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发出几声低笑。 “知道你们的日子难捱,我也是,这样吧,要不要和我一起玩一场游戏?嗯…奖品是可以能有一次重新回到人世间的机会。” 殷白张了张嘴,这些亡魂嘴巴都被缝起来,想拒绝怕是也拒绝不了吧? 那人才不管有没有人回应他,他说完便自顾自的笑道:“你们一定是愿意的,那就这样参加吧,我会在你们之间随机抽选亡魂进行参加,期待吧!” 说完这些话,云层迅速聚拢,原本泛着白光的天际再次变得灰暗,亡魂们愣了一会,随即低下头继续行走。 他们都已经忘记了过去,可仍然向往温暖舒适的现实世界,如果有机会能够重新开始,那又未尝不可,终日过着一模一样的生活,能有什么意思… 殷白也站起身,漫无目的的继续行走。 自从变为亡魂以后,他已经对这些莫名其妙的事习以为常,只是也不知道那个男人说的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他又到底是谁? 能随意把玩他们这些亡魂,想来一定权势滔天吧。 不过他已经麻木了,参加也好,不参加也罢,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 第02章 序章.恶果 亡魂也是可以睡觉的。 是夜,殷白进入一间破旧的房屋,见四下无人,他眼神呆滞的来到床旁,随即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阖上了双眼,期待着次日的到来。 这里的时间与外界一样,也有夜晚,也有白天,与其说是是睡觉,不如说是…受罪。 在安息谷来回游荡的亡魂,大多是犯了穷凶极恶之罪的恶人,所以一来便被缝上了嘴巴,不允许他们说话;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令所有安息谷亡魂心惊胆颤的是——睡觉。 对于生前的他们来说,睡眠可以缓解疲劳,怎么可以不睡觉? 这里却不一样。 每到午夜十二点,不管亡魂在外游荡也好,还是随便找了个屋子躺下也好,只要来到十二点,他们这些亡魂便会准时进入梦乡,在梦里,他们会受到追债人的问罪。 生前欺辱过的冤魂哀嚎的哭诉着自己的冤情,在梦里反复的诉说,每夜都是如此,折磨心智,饶是人再铁石心肠,日子长了也受不了,最难受的是,他们死也死不了,投胎也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 日复一日,周而复始,沉浸在无限的痛苦中。 殷白也是根据自身情况猜测出来的,午夜梦回时,他经常听到一个陌生男人一直在低声啜泣,声音极度哀怨,询问自己到底对他有没有一丝丝愧疚,歇斯底里的质问着自己有没有真的爱过他。 男人身影高大,坐在角落里像一只被遗弃的巨型玩具,他被吸引,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落在男人的肩头,他很想看看,男人的模样。 男人的啜泣声渐渐停止,他缓缓回过头,阴冷的幽光映衬在他侧脸,殷白可以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以及苍白的肌肤。 [你真的要看我吗?]男人问。 殷白无法说话,只能点点头,梦中男人笑了,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殷白想。 [如你所愿。] 男人说着,将自己的头以一种人类绝不可能扭动的角度转了过来,殷白被他这样的举动吓得后退几步,他脸色苍白,瞳孔都在颤抖,却又只能无力的发出“呜呜”声。 男人的脸上被鲜血所浸红,一只瞳孔仿佛被墨水所浸染,正阴沉沉的看着他,幽光落入他眼底,那里一片漆黑,另一只眼则什么都没有,只有空荡荡的眼眶,正在不断流出鲜血。 男人此时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端坐在那里,他的头虽然面朝殷白,可身体却依旧背对着他,面上的鲜血顺着他的下颌角落在了白色的衬衣上,很快便浸透了男人的后背。 男人看着殷白这样惊惧的眼神,似乎是难过极了,他抬起手,伸出修长的手指向自己的头,殷白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是一片黑红的伤口,男人眼中又落下血泪: [你嫌弃我了?是嫌我变丑了吗?] [你以前明明说过我很好看…我知道了,一定是这个伤口的原因对不对?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男人说着,竟然将手指直直的插入了伤口,不断在里面翻搅着,甚至还带出了一些□□组织。 第4章 “呜呜——!” 殷白无力的叫着,他不断的抓挠着自己形同虚实的嘴,一边不断向后退着,恐惧的眼泪从他眼眶里夺眶而出,一颗心都快从他的嗓子眼里跳出。 男人竟然歪了歪头,他想了想,突然微微一笑,缓缓将自己身体也转了过来,骨骼发出“咔—咔—”的声音,他像个机器人一般控制着自己的身体。 他缓缓俯下身,像只动物一般朝着殷白爬了过来,无视着殷白恐惧到近乎苍白的脸色,他伸出冰冷的手,猛的攥住了殷白的脚腕。 “呜——!” 殷白的声音陡然抬高,他伸出另一只脚蹬着男人,却不想男人伸出另一只手猛的攥住了他的小腿肚,轻笑着缓缓攀上,二人面对面,距离极近,殷白甚至都能嗅到男人头上已经腐烂的血腥味。 男人垂着那只被黑色所渲染的眸子,伸出指尖轻轻描绘着殷白的五官,他又凑近了些,细密的吻落在殷白面颊上。 殷白抖得像筛糠,根本不敢睁眼,像个鹌鹑一样缩了起来,被迫接受着男人的骚扰。 [你在怕我吗?] [可是你以前明明说过,喜欢我缠着你,为什么你变了呢?] [很多承诺,虽然你忘了,但我一直都还记得,你放心,我们一定会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你放心。] 男人不断在殷白耳边低声说着,眼泪从殷白眼角滑落,他挣扎着想要推开男人,可是却推了个空。 他猛地睁开眼,可这里哪还有男人的影子。 又是这样,每天晚上都是这样。 殷白从床上坐起,缩在墙角里环着自己的身子,双眼空洞的顶着自己的脚尖,心底升起浓浓的无助。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可他又感觉很熟悉,他们好像曾经密不可分,却又闹得不可开交,听他的语气,他们曾经应该是恋人。 可他究竟对男人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难道他生前是所谓的渣男? 他到底做了什么? 殷白摇了摇头,将脑中纷乱的思绪抛之,他抬起头,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处的环境似乎有些异样。 他明明记得自己睡觉前是寻了一处破旧的房屋,可他现在所处的环境整洁又宽敞,他看向窗外,漆黑一片,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在安息谷。 “亲爱的亡魂,很荣幸您被地狱之主挑选为此次重生游戏的参与者,三十秒后,您将与其他玩家一起面见地狱之主,请您在三十秒内,做—好—准—备—]。” 耳畔响起冰冷的女声,那声音在念及“做好准备”四字时,显得尤为漫长,像是录像带卡带一般,竟让人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殷白心中咯噔一下,渐渐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被选中参加那所谓的游戏了。 其实他本无意参加这次游戏,没想到竟然偏偏选中了他。 殷白低头想了想,他觉得自己似乎挺木讷呆板,不是一个擅长玩游戏的人,应该会输的很惨吧。 这样想着,突然他脚下一空,整个人坠入无边的黑暗, 如同潮水般涌来,吞没了他的神智,再次睁眼时,他已经来到了一处漆黑的空间。 这里很大,仿佛无边无际,他看见很多亡魂聚集在一起,更令他觉得诧异的是,这些亡魂并不都是像安息谷的亡魂一样缝住了嘴。 有剜去双眼的,也有割掉耳朵的,甚至还有被削去四肢的…所有亡魂都低着头,沉默不语,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可殷白还是从那些没有剜去双眼的亡魂的眼中竟然看到了希望。 更有甚者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殷白抬手落在自己双唇上,在庆幸自己没有缝住嘴的同时,脑中却浮现出了男人的模样,他有些出神。 原来有这么多人都是想重新来过的,自己好像有点无所谓,重活一世,不过是再经历一番痛苦折磨,有什么意义呢? 可他真的很好奇,男人到底是谁,他又到底对男人做了什么,以至于午夜梦魂时时刻都能听到他的啜泣与恐吓。 “所有亡魂跪下,向伟大的地狱之主行礼问安。” 又是那个冰冷机械的女声,话音刚落,殷白就觉得自己的双下肢不听使唤的猛的单膝跪在了地上,就连头也被强制性的压了下去,看不到前方的任何情况。 “哒——哒——” 他听见鞋子踩过地面的声音,步伐稳重,不用想也知道,此人就是所谓的地狱之主了。 “所有亡魂,抬起头。”女声再次传来。 殷白与其他亡魂一般,又被强制性的抬起头,这一次,他总算看清了地狱之主的样子。 他身形高大,光是端坐于上方,殷白就能感觉到对方的压迫性的气势,此时他着一袭黑袍,外边披着一件暗色大氅,衬的他整个人气质高贵,只是他的面容被一张面具所覆盖,看不见他的容貌。 地狱之主将下方所有亡魂扫视一番,漆黑的眼底闪过一丝轻蔑,他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扶手,发出清脆的声响,在漆黑一片的无限空间中显得格外突兀。 “你们应该都知道,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地狱之主言简意赅。 “游戏很简单,我会将你们投送到各个小世界,在这些小世界里,你们只需要扮演好其角色,最后消除boss的恶意即可。” 说到这里,他突然低低的笑了:“不要觉得很简单,在进行游戏时,你们很有可能会被boss抹杀,这也就是代表着游戏失败。” 第5章 “对了,”地狱之主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抬起手,指尖抵住额角,语气散漫: “我都忘了,一场游戏同时几位亡魂一起参加,你们互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且每场游戏只有一个胜利者,躲是没有用的,游戏失败的话,灵魂会被抹杀噢。” 殷白细细听着,心头顿时一惊,手心不知何时已经攥成了拳头。 他已经掌握了游戏规则。 简单一句话概括就是:只能赢,不能输。 他虽对终极奖品不感兴趣,可也知道,若是出现以上三种情况,怎么着他都得死,为了灵魂不被抹杀,他也只能被动的去参加这场游戏。 这殷白跪在地上,额头冷汗涔涔,也是在这一刻,他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恩赐…而是让亡魂的痛苦持续加倍的一场新型刑法! 这些亡魂对地狱之主来说,纯粹就是一件百无聊赖时的消遣品。 看着他们这些犯了过错的亡魂们为了胜利挣的头破血流,人性的丑陋再次展现于他的面前,而他则是隔岸观火,只一句话就可以结果了亡魂的命运。 “唔,到时间了,审判者,送他们离开这里吧。”地狱之主站起身,欲要离开。 “是——”原来那冰冷的女声正是所谓的审判者。 审判者并不多言语,只一瞬,殷白便觉得自己天旋地转,霎时间,眼前一片光亮,他被那耀目白光刺的只能眯起双眼。 光芒变换间,他余光看见地狱之主矗立在漆黑的空间中,那双沉寂的黑眸正紧紧盯着他,眼底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下一刻,他便失去了意识,整个人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第03章 祭品1 殷白再次醒来时,竟然是从一处温暖柔软的床铺里醒来的,他猛的坐起身来,呆呆的望着温馨的被子,下意识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试探性的发出了一个音节。 “啊——” 他发出了声音,殷白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竟然…竟然可以说话了?! 他眼底浮现出喜悦,欣喜若狂,正瞧见桌子上放了一块小镜子,他连鞋都没穿就冲过去拿起了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 镜中的脸还是自己,只是略显稚嫩,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生的白白净净,眉眼低垂,一副温和的模样。 他已经不记得从温暖的被褥醒来是什么感觉了,在安息谷时,能有一处破旧的房子能容纳他已经很不错了,他更没有看见过如此灿烂的阳光。 温暖的阳光落在他手上时,可以看见皮肤下的血管,这让殷白有一种不真实感,他觉得自己仿佛又活了过来。 可短暂的欣喜过后,他很快的又冷静了下来。 他已经死了很久了,这些唾手可得的幸福,不过是一场幻境。 这里应该就是地狱之主口中的“小世界”,与他一起来的,应该还有其他的亡魂。 只是目前尚不清楚所谓的boss是谁,所以现在他需要扮演好这个角色,不漏破绽的同时,还要堤防身边任何一个人,包括这具身体的父母亲。 能参与这个游戏的,都是十恶不赦的亡魂,为了取得胜利可以不择手段,他需要保护好自己的性命,以待来日。 “叩叩——” 房间门突然被敲响,殷白整个人瞬间回过神,警惕的看向房门,便听见门口传来温柔的女声: “小白,小白——快点起床,早餐已经做好了。” “呃…啦…来了!”殷白已经太久没说话了,都快忘记怎么说话了,于是磕绊了下会,赶紧应下。 “这孩子,怎么回事…”殷白听见女人嘟囔了一句。 待女人走后,殷白看向桌上日历,那里的九月一日被画上了红色的圆圈,看来今天是开学的时间。 殷白打开衣柜,在里边扫视了一圈,选了一套高中校服迅速穿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梳洗好后下楼入座了餐桌。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一家三口,典型的女主内,男主外,清晨爸爸正在看着报纸,妈妈在帮孩子倒牛奶,默默观察了一番二人,却见面色平淡,并未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常。 看来这对夫妻并不是亡魂,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殷白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饭桌上,爸爸开口说道:“小白,今天头一天入学,可别晚了,给老师留一个好印象。” 殷白吃着三明治,轻声应了,这时妈妈接过话腔:“咱们小白终于上高中了,以后啊,咱们再也见不着那个怪胎了。” 爸爸微微颔首,放下报纸:“义务九年教育,那怪胎也算是完成了,初中跟咱们小白一个班级,每次我去,看见他那张脸就发怵。” 短短几句话,就让殷白心中犯了嘀咕,没想到看似温和的夫妇竟然是这个刻薄的人,议论别人家的孩子是怪胎。 “小白,你怎么不说话呀?” “小白,你不是也很讨厌他吗?” 殷白半晌没应他们的话,没有得到满意回答的夫妻二人突然同时转过头问殷白。 他们面上的表情、甚至连姿势都一模一样,他们停滞不动,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眼死死盯着殷白,看的殷白头皮直发麻,连忙点头: “三明治有点…有点噎。” 见状,妈妈赶忙将牛奶递给殷白,殷白接过杯子,一饮而尽,从透明的玻璃杯中可以看见,夫妻二人此时仍然如刚才一般,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殷白,双眼发直,无端的让人心生恐惧。 第6章 “爸爸妈妈,我…我吃饱了,我先走了!” 殷白拿起准备好的书包就要走,眼前这一对夫妻就像提线木偶一般,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他都不知道究竟谁才是真正的鬼了。 “等等—!” 妈妈叫住了他,在他胸前别上名牌,上边写着:高一年级二班殷白。 “保存好,可别弄丢了哦。”妈妈笑眯眯的说。 殷白连忙应下,迅速下楼,离开了这间看似温馨却又处处透露出古怪的屋子。 直到来到宽敞的大道,殷白这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他喘着粗气,只觉得自己这个真正的亡魂实在窝囊,竟然还会惧怕一个虚拟人物。 他这样软弱的人,竟然也能犯下十恶不赦的罪过,殷白越发好奇自己生前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殷白——!”有人在叫他。 殷白回过头,看见一个小姑娘正朝着自己跑来。 她青春洋溢,马尾随着她的奔跑左摇右晃,待她近了,殷白这才看清楚她的容貌,小姑娘生的可爱无比,笑起来嘴角还有小小的梨涡,一双乌黑的眼灵气逼人,看起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看到女孩的一瞬间,脑中自动浮现出这个女生的信息,他立即反应过来,假笑着应道: “顾言,你怎么也才走?” 顾言似乎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她一副无奈的模样:“出门前我奶奶非得在我书包里塞牛奶,我说学校不允许带,她非得让我带着,这才耽搁到现在。” 突然,她的眼神落到殷白身上:“你呢,你不是一向走的很早吗?怎么耽搁到现在?” 顾言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殷白心中一惊,“我今天有点起晚了。” “原来殷白你也会赖床呀。” 顾言笑的眉眼弯弯,不再继续聊这个话题,而是将聊天内容转移到其他方面,可顾言的言行举止不禁让殷白有些警惕。 顾言的人设如脑中所出现的信息一般,并无崩塌,可这个小世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信,刚刚他反应有些不自然,不过还好顾言没有发现有什么端倪。 “你知道吗?那个怪胎也考上高中了。” 顾言与他的父母一样,也将话题转移到这个所谓的“怪胎”身上,殷白结合早晨父母口中自己对于怪胎的态度,迅速反应过来,面上浮现出不屑: “怎么可能?他那样蠢笨的人。” “你不信?我也是听我奶奶说的,她说没想到那怪胎还挺聪明,和我们考上了同一所高中,要知道,我们这里只有一所高中。” 殷白装作不忿的样子冷哼一声:“怕是走了狗屎运吧。” 殷白此刻很好奇这个“怪胎”究竟有多讨嫌,他刚来这个小世界,竟然能让每个人都能向他恶语相向,言语之中竟是对他的厌恶及轻蔑。 奇怪的是,他的脑中没有任何一丝线索是有关于这个“怪胎”的。 不过,随大流装作厌恶他的样子肯定是没有错的。 **** 二人来到班级时,已经入座了不少学生了,顾言则是找到了她的小姐妹,欢天喜地的去她身旁坐着了,殷白扫视了一圈教室,并没有他熟悉的面孔,只能无奈的选择坐在了空无一人的最后一排。 “上课铃声响了,请同学们回到教室…” 广播里响起娇柔做作的女声,伴随着铃声而来的,还有他们的班主任,以及班主任身后那个低垂着头的高大身影。 看到那身影时,同学们立即议论纷纷,语气大多是鄙夷。 “他怎么来了?不会和我们分在同一个班级吧?” “好恶心,我可不想和他在一个班级!”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说他不会和他爸一样会杀人吧?” 殷白将这些人的议论听在了耳里,他抬起眼,越过重重人影,他看见少年站在教室门口。 少年手足无措,低垂着头,微卷的黑发遮住了他的双眼,夏日的阳光越过树影斑驳在他面颊上,隐约间,殷白看到了他面上被火灼伤后的痕迹,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那是一块几乎覆盖了整个左脸的烧伤痕迹,像是炎炎夏日被阳光灼烧过的土块,坑洼不平,只一眼便让人觉得触目惊心,这样严重的烧伤痕迹映衬着他凌乱的头发,整个人显得阴郁又怪异。 少年像是有所感应的抬起头,目光与殷白相对,他没有错过殷白那双紧紧皱起的眉头,少年一震,猛的低下头,微微侧过脸,不想让殷白看见他的伤痕。 意识到自己的审视有些没礼貌,殷白立即移开了眼,将目光落在讲台的班主任身上,班主任并未因此而歧视少年,她朝少年招了招手,语气和善: “陆望,进来吧,找个位置坐下,没事的。” 原来那个少年叫陆望,殷白想。 陆望身子一颤,随即小心翼翼的迈进班级,碍于班主任的威严,同学们也只敢低声议论,不敢明目张胆的说些什么,只是那些肮脏的话语还是像刀子一般插入少年的心中,可他也只能低垂着头,攥紧了书包的背带。 殷白看着他窘迫的模样,只觉得可怜,可他不能有所表示,这将与原主厌恶陆望的人设大不相符。 陆望随意扫视了一番教室,根本没有空位,只有最后一排还有几个座位,他深吸一口气,抬脚朝着最后一排走去,殷白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恰到好处的冷漠让少年身子一颤,随即他入座了一个离殷白稍远的位置。 第7章 新的班主任为人很是和善,她简单的介绍了一番自己,又张嘴提及了陆望的事。 “陆望同学也是和你们一样,靠自己考进来的,按照成绩排名分到咱们班级里来的,就是咱们的一份子,无论他的身世背景如何,我都会一视同仁,希望你们也一样。” 班主任同时任课语文,简单的叮嘱一番后,开始了熟悉的流程,相较于陆望,他们这些人更关心自己的成绩与未来,于是课上再无人议论陆望。 殷白微微侧过头,余光看向陆望,可他没想到的是,陆望竟然正也在打量着他,二人目光相遇,殷白率先收回了目光,低头继续做笔记,自然错过了陆望望向他背影时那热切的眼神。 好奇怪,为什么他今天早上起床后,就感觉自己好像不一样了。 直到看见殷白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看见殷白的第一眼,本应该是厌恶才对,可他竟然荒谬的觉得,殷白…很可爱。 为什么突然之间他会这样觉得…明明殷白是曾欺辱过自己的人啊。 那些曾经屈辱的日子历历在目,原先的他恨不得将殷白碎尸万段,可是现在,他不知怎的突然就不想这么做了。 在接触到殷白目光的那一刻,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发破土生芽了,这种悄然的变化让他的心境发生了改变,连带着殷白那冷漠的眼神都让他觉得无比可爱。 少年的脑中突然多出了一些奇怪的画面,幸而脸上的伤疤遮住了他脸上泛起的绯红。 他都不敢想象,如果殷白脸上带着这种冷漠的表情欺负他,他该有多兴奋。 只要想到这里,他的身躯便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栗。 第04章 祭品2 意料之中的,班主任离开后的课间时间,果然有那么几个刺头过来找茬了。 殷白坐在位置上,假意看书,实则将几个刺头都上下打量了一番,关于这几个刺头的信息也在脑中浮现,他们都是欺辱过陆望的人,初中时并不与殷白同班。 事实上,这里是一座海滨小镇,只有一所初中,所以全镇的孩子都在那里念书,陆望也是。 “怪胎竟然能考上高中?真是不可思议,是不是作弊抄袭了?” “就算你上了高中,这可不是义务教育,你爸妈都没了,学费你付得起吗?” “好可怕的一张脸,我要是你这样干脆找一根绳吊死算了,你还有什么勇气活下去啊。” 这些语言愈发不堪,饶是这件事与殷白无关,他听的都有些恼怒,放在桌上的手也紧紧握起。 可是他不能为陆望鸣不平,一旦这样,他就会被其他亡魂发现端倪,更撑不到boss出现的那一刻。 更何况,陆望只是这个小世界中的一粒尘埃,根本不值一提,他犯不着为了一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而去承担暴露身份的危险。 “啪——” 是笔盒被重重拍在课桌上的声音,循声忘去,便瞧见一个面容妍丽的女生正皱着眉头,不满的朝这边走来,她声音高亢: “你们说够了没有,吵死了!” 那几个刺头也不是好相与的,一拍桌,大声怒斥:“我们骂他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女生正义感十足,她挺起腰板:“他再丑也是人,你们凭什么这么说他?没听见班主任说一视同仁吗?当心我去告诉班主任!” “你去啊!你去啊,就怕你不去!” “你!” 女生气的眼都红了,冲上来作势就要捶打那人,那几个刺头可不管她是不是个姑娘家,见她要打人,也毫不客气的站直了身子,殷白见势不对,赶忙站起身拦住了那女生。 他朝女生使了个眼色:“他们教训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别插手了吧?” 可惜,女生有些呆,不懂殷白的意思,指着殷白就是怒骂:“你看着人模狗样,没想到也是和他们是一路货色,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要吵了…” 角落里传来低沉的男声,声音弱弱的,殷白回过头,看见陆望缩在角落里,厚重的黑发遮住了他的眼,蜿蜒的暗红色伤疤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怖。 “是我的错。” 陆望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站起身子离开了自己的座位,那女生急了,连忙上去追赶他,二人一直拉拉扯扯,惹得走廊的同学都在窃窃私语。 “这于娇娇怎么回事…原先也不见得她多热心,怎么对这个怪胎这么关心?” 与于娇娇吵架的男生猥琐一笑:“怕不是口味独特,喜欢上陆望了吧。” “我听说有些人有恋丑癖,于娇娇有可能就是…”接着就是一些七嘴八舌的议论。 殷白耳朵动了动,将这些话记在了心中,他不认识这个于娇娇,但这个班级中恰好有于娇娇相熟的老同学,听起来这个于娇娇似乎性情大变,开始关心起自己以前从不在乎的陆望来了。 殷白轻轻摩挲了几下书本,脑中已然有了些思绪,目前为止,最像亡魂的应该是这个于娇娇。 可是他不明白,于娇娇为什么会这样明目张胆的暴露自己去关心陆望呢? 殷白想不通,直到上课铃打了,于娇娇这才领着陆望重新回到教室。 于娇娇像只小雀一般叽叽喳喳,陆望则是一言不发,于娇娇想伸手攥住陆望的手臂,却被陆望微微躲了过去,她也不恼,只是笑的越发娇艳: 第8章 “陆望,和我坐一起吧。” “你有同桌了。” “没事,我可以让她走的。” 这些话一字不落的传入所有人的耳朵里,殷白越发确信,这个于娇娇就是与他一起参与游戏的亡魂。 最终陆望没有选择与于娇娇坐在一起,他还是选择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只是这次他比刚才还要沉默,缩在角落里,就差没把“生人勿扰”四个字挂在身上了。 短短的课间十分钟,竟然能发生这么多事,还能听见这么多八卦,殷白觉得这可太值了。 殷白从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中得知,原来陆望也是个正常孩子,可是从七岁那年,母亲外遇和情夫私奔后,陆望父亲的精神就开始不正常了,连带着陆望都饱受虐待。 而后某天陆望父亲在镇子里卖菜时,竟然看到了那个情夫与陆望母亲在一起,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陆望母亲竟然为那个男人生了一个女儿。 他接受不了,一时之间犯了病,抄起隔壁屠夫的杀猪刀就冲了上去,活生生砍死了陆望母亲与她的女儿。 由于患有精神疾病,陆望父亲没有获判死刑,而是被关进了狱中,情夫不甘,一把火烧了陆望的家。 彼时陆望还是个孩子,还在家里傻傻等着父亲的归来,没想到没有等来父亲,却等来了突如其来的大火。 大火没有带走陆望的性命,却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辈子都难以祛除的伤疤,而这块伤疤以及品行不端的父母为他带了无数的白眼与歧视。 再加上陆望原本就不是一个健谈的人,失去父母后,无人照料他的日常生活,他整个人经常邋里邋遢,面上的伤疤以及阴郁的气质,让他看起来诡异极了。 镇子里流言一时间四起。 鸡笼里的鸡被活生生咬死了,是陆望在报复社会;晾在外边的衣服被画上古怪的图案,是陆望刻意为之;连小孩子们丢失了物品,也是陆望偷拿的… 诸如此类,殷白还听到了很多,总之,任何不详不幸的事,都与陆望有关,他是一切不幸的源头,他是怪胎,也是承载小镇人民怨气的器皿。 这个镇子太小,小到人们的怨气与不甘无处发泄,竟然只能发泄到一个未成年的少年身上,殷白觉得实在荒谬。 “那陆望你就坐在这,有什么事找我帮忙,我一定会来的哦。”于娇娇笑眯眯的。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经过殷白的课桌时,殷白看见她原本弯起的嘴角耷拉了下来,面上肌肉抽动,不断在校服上擦拭着挽过陆望手臂的那只手,眼中满是嫌弃。 然而在看到殷白的那一刻,她先是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面上的表情再次发生了变化,由嫌弃转为了不屑,她朝着殷白冷哼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殷白瞬间便反应过来了,看来这于娇娇刚才并不是不懂他使得眼色,而是刻意为之。 她其实也是厌恶陆望的,只是她为什么又要装出一副关心他的模样呢?殷白实在不明白。 * 一天的课程结束,同学们都三三两两结伴回家,教室里殷白还磨磨蹭蹭的不想回去。 一想到家里那两个像纸扎人一样的父母,他就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夕阳的余晖落在教室里,眼见着时针来到了晚上六点,殷白意识到不能再磨蹭了,在不回家可能会引起那对夫妻的怀疑,他迅速将课本收拾好,准备离开时,却看见了窗外的陆望。 此时的陆望正阴沉沉的站在窗外,夕阳落在他身上,教室的地面上出现了他被拉长的高大身影,他就那样站在窗外,黑色的双眸紧紧盯着殷白,脸侧狰狞的伤疤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怪异。 这样热切的眼神让殷白心中一惊,他往后退了一步,二人眼神相对,半晌无言,还是殷白先开口: “陆望,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学校?” 陆望没说话,只是往后退了几步,低下头,两只大手垂落在两侧,一副阴暗的模样。 殷白有些虚,他不知道原身曾经有没有对陆望施暴过,但闲言碎语肯定说了不少,他今天这样阴恻恻的,不会是来报复他的吧。 眼下学校也没几个人,整个走廊也是空空如也,他如果要下手,应该非常容易得手…等等,陆望不会也是此次参加游戏的亡魂吧! 是啊,他只顾着关心陆望凄惨的身世,却自动无视了游戏的规矩,现在所有在这个世界的人物都有可能是亡魂,更何况在他看到陆望时,脑中根本没有关于陆望的任何信息。 这太奇怪了。 殷白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越想越不对劲,脸色瞬间煞白,而就在此时,窗外的陆望也终于动了。 他抬起脚,转身站在教室门口,堵住了去路,陆望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双眼 殷白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字:跑! 殷白环顾了一下四周,最终目光落在了窗户上。 那里被打开了一条缝隙,窗户并没有上锁,他可以选择离大门口稍远一点的窗户,这样他就能从窗户外逃出去… 这样想着,他确实也这样做了,他趁陆望还站在原地时,他猛的窜出去,踩着椅子往窗台上爬,然后“唰”的一声打开了窗户,背起书包就跳了出去。 果然,陆望还傻站在那里,等他反应过来时,殷白已经跑出一段距离,马上就要左拐下楼了。 第9章 看着殷白逃跑的背影,陆望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解,随即深吸一口气,抬起手猛的将教室门关上,大步流星跟的上了殷白。 陆望本就比同龄人生得高大壮硕,步伐迈的又大又快,殷白哪里是他的对手,刚下一层楼,便被更快的陆望堵住了去路。 二人剧烈的喘息在楼梯间回档,殷白跑的面色通红,说话都直喘气,他不善的看着陆望,直接问道: “你到底什么意思?” 陆望直勾勾的看着殷白,见他喘息阵阵,那双黑色的眼中多了些别的情绪,他缓缓抬起手,想要拨开殷白被汗液浸湿的额发,不想却被殷白一把攥住了手腕。 殷白并不知道眼前的陆望究竟是不是亡魂,只是他这样怪异的表现与动作,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对自己有敌意。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不想死,既如此,那就别怪他了。 殷白颤颤巍巍伸出另一只手猛的掐住了陆望的脖颈,随即松开了攥住陆望手腕的那只手,两只手狠狠将陆望的脖颈掐着,一时之间二人的姿势竟然反了过来。 陆望此时被殷白掐住脖子,脊背贴墙,他的面色因为缺氧微微泛红。 殷白没有对谁动过手,更何况是亲手结束别人的性命,他身上已被汗水浸透,看着陆望剧烈喘息的模样,他的双手顿时无力,竟然慢慢松了,他立即便明白是自己狠不下心,下不了手。 殷白再一次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是个怂货。 就在他犹豫之际,陆望一只手突然放在了他的腰上,灼热的触觉让殷白立即回过神,抬起眼,便看见他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下一瞬,他便觉得天旋地转,二人的姿势再次发生改变,这次是陆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只手甚至还没从殷白腰上离开。 “为什么要跑?”陆望终于说话了。 他目光低垂,落在殷白抖得像筛糠一样的双手上,语气淡淡:“刚才,你是想杀了我吗?” 没想到陆望竟然这样直接,殷白愣了。 陆望沉默片刻,突然拿起殷白双手,将它们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没有被烧伤的半张脸上绯红一片,殷白听见他说: “可以的,再用点力也没关系。” 因为缺氧带来的濒死感,以及朦胧时看见的那张因为害怕而苍白的那张脸,让他整个人都愉悦极了。 第05章 祭品3 殷白一脸震惊,他触电般猛的收回了手,没忍住骂出声:“你有病吗?” 天杀的,陆望在干嘛?他现在的表情也太奇怪了吧? 陆望此时此刻正仰着修长的脖颈,白皙的肌肤可见喉结滑动,恰到好处的黑暗与他面上的伤痕融合,借着夕阳的余晖,殷白发现陆望没有受伤的那张脸竟然出乎意料的好看。 那只漆黑的眼里仿佛被雾气所弥漫,眼尾处有些泛红,他正死死盯着殷白,眸光闪烁,似乎是在期待殷白再次暴力的对待他。 殷白被他看的发怵,心底暗骂了一声,伸出双手一把推开了陆望。 怪不得那些人都骂他是个怪胎,原本他还为陆望鸣不平,现在看来都是有迹可循的,陆望那样的表情让殷白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否认自己之前的想法,这陆望绝对不可能是亡魂! 殷白深吸一口气,随手薅了一把自己被汗水浸湿的发,一字一句道: “听着,我知道我之前对你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解决,我一定会无偿为你解决,但有一点,我希望你不要在公共场合和我搭话,我也不会公然找你的麻烦,这样可以吗?” 陆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好了,现在我要回家了,你以后别这样了,真的。”殷白说。 语罢,殷白脚底抹油一般,生怕陆望追上来了,一路小跑的离开了教学楼。 陆望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静,只是那只手一直在脖颈处来回抓挠着。 被殷白触碰后的肌肤仿佛有些灼热,这让他想起了七岁那年的大火,被火灼烧过的脸至今仍然隐隐作痛,有时甚至痒得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多少个无法安眠的夜晚他都是在这种痛苦中渡过。 可殷白所带来的感觉却又与那种灼热感不同,他现在只要想起殷白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在他的肌肤上留下痕迹,他便感觉自己被触碰过的肌肤微微发痒,像是羽毛在脖颈处游走,让他整个灵魂都在颤栗。 他如果下手再重点就好了,最好能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些什么痕迹。 他太喜欢殷白那时望向自己的眼神了。 他的面上是恐惧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那张往日里他讨厌的清秀面容也变得如同花朵一般娇艳欲滴,被他扼住脖子时,殷白那双澄澈的眼中只有他的身影。 只有他一个人。 透过那双眼,陆望觉得,殷白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殷白了,如今的这个殷白,每看一眼就会让他觉得兴奋,这种兴奋是来自于骨子里的,无法抑制的。 突然,地面上一块白色的名牌吸引了他的注意。 陆望垂下身子,将那块名牌拾起,名牌上刻着殷白的姓名,陆望轻轻摩挲了几下殷白的名字,然后小心翼翼的收进了口袋之中,随即低垂着头,跟随着殷白离去的方向,也缓缓离开了教学楼。 第10章 与此同时,殷白也回到家里。 他到家时,饭菜早就已经做好了,精致可口的菜肴让他再次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换了鞋子在门口站了半天,看到从厨房出来的妈妈,他这才反应过来,坐在了饭桌前。 昏黄的灯光在头顶摇晃,九月初仍十分炎热,家里开了小风扇吱吱呀呀转着,爸爸一边扇着扇子一边遥控着电视机,妈妈则是低头吃着饭。 “小白,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爸爸突然将话题引到了殷白身上,正中吃饭的殷白梗了一下,随后点点头:“还行,同学们都是原先一个初中的。” “嗯,这批高一生里没那个怪胎吧。” 怎么又提起陆望了? 殷白吃着饭菜的手一愣,没敢吱声,果然,这对夫妻的表情就有些不对劲了,他们齐齐望向殷白,等待着殷白的回答。 殷白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在二人空洞的目光中佯装平静的吃完了饭,就在他转身准备去厨房放碗筷时,妈妈突然叫住了殷白,语气轻缓: “小白,父母问话,不可以不说话哦。” 头顶的灯光突然忽明忽暗,殷白从脚底陡然升起一股冷意,虽然环境无比炎热,他却觉得自己浑身发冷,他咽了口唾沫,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缓缓转过了身子: “并不是不想回答你们的问题,只是不想让你们知道…那个怪胎,被分到我们班级里了。” 妈妈与爸爸同时转过头,继续默默吃饭,二人嘴巴一张一合,尤其是妈妈,她今天化了妆,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多了两团腮红,细密的睫毛被涂的又长又翘,眨动时活像苍蝇腿在活动,这让原本看起来有些诡异的她看来更像纸扎人了。 “那个怪胎竟然也能考上高中,真是不可置信。”妈妈说。 “看来我们又要面对他三年,真是晦气,看着就烦,他要是死了就好了。”爸爸应道。 “嗯…小白,你校服上的名牌呢?”妈妈突然望向他的校服。 殷白一愣,随即低下头,果然,校服上的名牌不知在何时消失不见了,想起今天早上妈妈提起名牌时那阴恻恻的语气,殷白的心瞬间又被提到了嗓子眼。 他翻动着上衣及裤子口袋,都没有摸到名牌,妈妈果然有些不满,声音骤然冷了下去: “我不是告诉过你,名牌很重要一定要保管好吗?这个也能弄丢吗?” “开学第一天就弄丢了,你为什么不把自己也弄丢?” 殷白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看着灯光下妈妈那张阴沉的脸,他只能低下头:“对不起妈妈,明天…明天我会去找的。” 妈妈的神色缓和了些许,她猩红的嘴唇扯出一抹笑容:“好哦,一定要及时找到哦,如果真的找不到,千万要记得补办一个。” “好的妈妈。” 殷白快速应下,随即放下碗筷,以极快的速度溜回了自己的房间,直至房门被锁上,他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 殷白靠在门后,口中吐出一股浊气,他无力的垂坐了下来,这里紧绷的氛围让他有些不适,演技要精湛不能露出破绽就算了,身边的每一个人似乎都不对劲,地狱之中口中的boss到底在哪里?消除恶意的方法又是什么? 他一概不知。 前方的未知危险及不稳定因素太多,他都想退出这场游戏了。 【亲爱的亡魂,感受到您有退出游戏的意向,在这里提醒您,游戏已经开始,若要中途执意退出,作为您出尔反尔的代价,您的灵魂即刻就会被抹杀,请问您还要退出吗?】 脑中突然响起冰冷的女声,说出的却让人不寒而栗,殷白脸色更差,几乎是立即答道:“不退出了。” 【呵呵,那就祝您游戏愉快。】 语罢,她的声音在殷白脑海中消失,殷白几乎都能想象到她是如何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他无力的扶住了额头,整个人缩在了房门后,他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幸运”的被挑选参加了这样的游戏,按照这样的进度下去,他必输无疑,灵魂被抹杀的惨状已经在他脑海中浮现。 说不害怕是假的,他一向是个很怂的人。 殷白的心态几乎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但他还是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毕竟游戏刚刚开始,不止是他,恐怕其他亡魂也是一头雾水...总之,先扮演好这个角色总是不会错的... 殷白这样安慰着自己,开了空调后,迅速洗了个澡钻进了柔软的被褥当中。 虽然这里未知的一切让他恐惧,但柔软的被窝不比什么都强呢,总好过他在安息谷中那些不人不鬼的日子。 殷白原以为来到小世界后自己不会再梦见那个男人了,可是当时钟来到午夜十二点时,他还是梦见了。 只是这次,男人停止了哭泣,他难得的愿意面对面朝着殷白,只是殷白依旧看不清他的容貌。 男人坐在他对面,西装笔挺,身形修长,宽肩窄腰,身材真是好极了,他看见男人拿出了一枚丝绒质的锦盒,朝着自己打开,里面是一枚猩红的钻戒,正泛着微微的光芒。 殷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戒指,更没有见过红色的钻石,钻戒的指环上镌刻着繁复的花纹,内圈刻了一些他看不懂的文字,整枚钻戒看起来既古朴又精致。 男人开口,声音低醇磁厚:“小白,和我永远在一起,好吗?” 第11章 殷白有些发愣,不知该如何回答男人,可下一秒,他却不受控制的张嘴:“你疯了吗?快收起来,让别人看到了会怎么议论我们呢?” 男人身子一怔,握着锦盒的指尖微微泛白,声音也渐渐低了下来:“你这是嫌我丢了你的脸面吗?” “不是…现在这个社会本来就对同性恋包容度不高,咱们俩这样要是被发到网上,我还怎么在学校立足呢?” 男人高大的身躯瑟缩了起来,他阖上了锦盒,声音微微颤抖:“我知道了…” 可他还是不肯放弃,手中紧紧握着那枚锦盒,身子微微前倾,不死心的又问,甚至还压低了声音:“那我刚才说的…” “…这个请求对于我来说太唐突了,不过我会考虑的。” 男人明白,殷白是在敷衍他,他缓缓收回了前倾的身子,语气也渐渐冷了下来。 “是太唐突,还是你根本就不愿意。” 殷白看见,男人握着锦盒的大手逐渐化为森森白骨,无数的鲜血从那被蒙了一层阴翳的面上滴落,殷白被吓得心跳加速,下意识就想逃,可他的身子却像被定住了一般不得动弹。 男人来到殷白身边,伸出他已化为白骨的指尖,轻轻抚摸着他白皙的面颊,他附在殷白耳边温柔的说道: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恨不得现在就结果了你,然后剖开你的胸腔,挖出你的心脏,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我怎样都捂不热。” 殷白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他看似面无表情,恐惧的泪水却从眼角滑落。 “可是…我不舍得,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宝宝…你哭了?别哭啊宝宝,我不想你哭的。” 男人用指尖替他抹去泪水,说话的语气仍然是那样缱绻,可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宝宝,是你对不起我在先,是你骗了我,不管接下来我做什么,你应该都会原谅的吧。” “不原谅也不可以哦,这是你.欠.我.的。”男人一字一句的说。 第06章 祭品4 “不要——不要!” 殷白从床上猛的坐起,他呼吸急促,满头大汗,一张脸苍白的像一张白纸,梦中男人那阴森森的语气仿佛还在他耳畔。 殷白无力的扶额,整个人靠在了床头。 这是他成为亡魂以来,第一次梦境的情节发生了变化,主角仍然是他和那个男人,只是这次男人似乎有了向他复仇的意向。 不仅如此,男人甚至仗着殷无法行动,在梦中对他百般折辱,几乎快要了他半条命,那种快要被溺死的窒息感…若不是窗外的自行车车铃唤醒了他,恐怕他还要被那男人继续折磨。 天杀的,他这样一个胆小怕事的人,生前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竟能让那男人如此记恨他,以至于死后久久无法投胎转世,灵魂都被禁锢安息谷… 殷白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闹钟,时间还早,他迅速下床将洗了个澡,可他也睡不着了,于是只能换上短袖校服,摇摇晃晃的下了楼。 客厅内,并没有看见那两个纸扎人父母的身影,殷白来到餐桌前,发现那里放了一张十块钱,旁边还留了一张字条,大意是他们有事,需要离开一天,晚上就会回来,餐桌上的钱是午饭钱,剩余的钱殷白可以自由使用。 在现在的这时代,一本热销的漫画杂志也才五元,更别说一顿午餐了。 这对夫妻的离开,让殷白压抑的心情有所好转,时间还早,他打算逛一逛这间不大的屋子。 除了已经去过的厨房和自己的房间,剩下没有去过的地方,就是这对夫妻的房间了。 殷白朝他们的房间看去,只见那扇红褐色的木门被紧紧关着,殷白怕那对夫妻有意诈他,所以轻手轻脚的来到门前,身体跪伏在了地上。 透过门下的缝隙,他看见昏暗的室内环境,扫视一圈确定没有人后,殷白站起身,缓缓拧开了卧室的木门。 房间内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有些奇怪的是,明明今天阳光很好,他们却没有拉开窗帘,卧室阳台的门也紧紧关着,整个房间弥漫着有些陈旧的气味。 殷白有些嫌恶的皱了皱鼻子,缓缓踏进卧室,端详着四周,并未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又试探性的打开了衣柜,除了那些老气的衣服,什么都没有。 “看来是我想多了…”殷白说着,就要离开房间,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却被书架上一排排的书籍所吸引了。 书架上并不空旷,而且堆放着一些国外的书籍,都是些小语种,殷白看不懂,但有那么几本拉丁文的书籍吸引了他的注意。 “satanarum tributum dicata…”【献与撒旦的贡品】 殷白情不自禁跟着书籍的名字念出,下一秒他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好奇怪,他是怎么知道这个语言是拉丁语的,更奇怪的是,他竟然还知道怎么念。 看着那串拉丁文,关于这句话的意思也很快在殷白的脑海中浮现,却又不是那么完整,殷白隐约知道satana的意思应该是撒旦,但后面他就不怎么清楚了。 这本的旁边还有一本书籍,黑色的外壳,外边什么字都没有,封面上却印着一个特殊的山羊头图案,打开第一页,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行巨大的标体: “saltare cum satanas!” 与上本书一样,殷白虽然会读,却也只认得satana和saltare的意思,连起来大约是与撒旦共舞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