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恐怖里靠涩涩抽卡成为万人迷》 第一章熟悉的死亡技巧 彼时,这款名为“无限抽奖”的APP像病毒一样席卷了全国。 起初,昭晏对它是嗤之以鼻的。 地铁上、电梯里,甚至连楼下卖煎饼果子的大爷手机里,都在播放着那个充满了蛊惑力的广告词——“免费抽取,顺丰次日达”、“改变命运的机会”、“只要你敢想,我就敢给”。营销号们更是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鼓吹着各种一夜暴富的神话。 “都是幸存者偏差罢了,天上哪会掉馅饼。”昭晏一边喝着便利店打折的酸奶,一边对闺蜜的种草不屑一顾。她坚信这不过是又一场庞氏骗局,或者是某种收集个人信息的低劣手段。 然而,人类的本质是真香。 当朋友圈里开始有人晒出真的抽到了最新款iPhone,隔壁桌的同事真的收到了一万块现金转账,甚至连主管都因为抽到了一辆代步车而请全公司喝下午茶时,昭晏那颗坚定的心动摇了。 “就试一次反正也不要钱。” 手指在应用商店的下载键上悬停了三秒,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按了下去。黑色的图标像一只深邃的眼睛,瞬间占据了屏幕的一角。注册过程简单得离谱,没有任何繁琐的验证,甚至不需要输入手机号,APP直接通过面部识别锁定了一切。 那一刻,昭晏觉得摄像头闪烁的红光有些刺眼,仿佛有什么东西透过镜头,贪婪地窥视了她一眼,她没多想,颤抖着手指点下了那个巨大的、闪烁着诱人金光的“抽奖”按钮。 屏幕上的轮盘飞速旋转,金币掉落的音效震得手心发麻。昭晏屏住呼吸,脑海中已经开始预演自己抽中五百万后的辞职信该怎么写。 “叮——恭喜您获得:特级关怀大礼包(SR)!” 次日,顺丰小哥准时敲响了房门。昭晏做贼心志般地把包裹抱回房间,用剪刀划开胶带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随着纸箱被掀开,在那团粉色的拉菲草中间,静静地躺着一根通体肉粉色、造型逼真且尺寸惊人的—— 按摩棒。 昭晏盯着那个东西,足足沉默了一分钟。 窗外的阳光很好,鸟叫声很清脆,但昭晏的世界却崩塌了。她震惊了,她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所谓能“改变命运”的APP给她的馈赠。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她咬着牙,不死心地再次点开了那个该死的黑色图标。 “再来一次!这次一定是钱!” 轮盘再次转动,最终定格在了一个紫色的礼盒图标上。 “叮——恭喜您获得:随身贴心小伴侣(R)!” 三秒后,昭晏看着屏幕上弹出的那个做工精致、拥有多档震动模式的跳蛋详情页,额角的青筋欢快地跳动了两下。 昭晏怒了。这哪里是什么许愿机,这分明是个大型网络性骚扰软件! 她愤而长按图标,点击卸载,并在心里把这个APP的开发者问候了祖宗十八代。图标消失的那一刻,她感到了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碰这种垃圾软件。 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久到昭晏几乎都要忘记那个肉粉色的噩梦,忘记那次短暂而羞耻的“真香”经历。生活回到了正轨,她是芸芸众生中普通的一员,每天怒骂那个长得很帅的资本家老板剥削员工,为了那点微薄的薪水在早晚高峰的人潮中挤得面目全非。 直到那天,A市下了一场罕见的暴雨,天色阴沉得像是一块吸饱了墨汁的海绵,沉甸甸地压在城市上空。红绿灯在雨幕中显得模糊不清,路上的车流汇成了一条红色的光河。 昭晏撑着伞,站在斑马线前等待绿灯。手里还提着刚买的一袋关东煮,热汤的香味在湿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诱人。 变灯了,绿色的行人在倒计时中闪烁。她迈出脚步,脑子里还在盘算着今晚要不要追完那部新出的剧。 刺耳的刹车声没有任何预兆地撕裂了雨幕,那种声音尖锐得像是用指甲狠狠划过黑板,瞬间穿透了鼓膜。昭晏下意识地转头,瞳孔中映出一辆失控的轿车,咆哮着向她冲来。 根本来不及躲避,巨大的冲击力在瞬间袭来,世界天旋地转。昭晏感觉自己轻飘飘地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在冰冷的柏油马路上。 关东煮洒了一地,混杂着从她身体里流出的温热液体——血。 好痛!全身的骨头仿佛都在那一瞬间碎裂了,剧烈的疼痛还没来得及传达到大脑,就被一种更加恐怖的麻木所取代。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周围喧闹的人群声、雨声、尖叫声仿佛都被一层厚厚的玻璃隔绝在外,变得遥远而失真。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有人在大喊,声音里带着惊恐。 昭晏趴在地上,半张脸贴着粗糙湿润的地面,雨水冲刷着她脸上的血迹,带来一种刺骨的凉意。她能感觉到生命正在随着体温的流失而飞速消逝,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了一把碎玻璃。 要死了吗? 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 她不甘心。她还没来得及辞职,还没来得及和老板翻脸来个00后整顿职场,还没来得及去旅游,甚至连那只该死的按摩棒都还没来得及……用。 就在这时,掉落在离她手边不远处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在那片灰暗的雨幕中,那点光亮显得如此突兀而刺眼。 屏幕自动解锁了,没有任何人触碰,界面却像是有生命一般自行跳转。那个曾经被她狠狠卸载的、黑色的眼睛般的图标,此刻正占据着整个屏幕,没有轮盘,没有金币音效,屏幕上只有一行血红色的、不断跳动的字: 【想活下去吗?】 下方是一个巨大的、鲜红的【YES】按钮。 这是幻觉吗?昭晏看着那行字,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走马灯,或者是魔鬼在临死前开的最后一个恶劣玩笑。 但那又怎样?只要能活下去哪怕是和魔鬼做交易。她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伸出那只沾满鲜血的手指,指尖在雨水中显得苍白而无力,像是风中即将凋零的落叶。 近了,再近一点,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块冰冷的屏幕。 “嗒。”轻微的触控声在雨声中几不可闻。 就在她按下去的瞬间,手机屏幕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瞬间吞噬了周围的一切——雨声、人群、疼痛、乃至这个冰冷的世界。 【契约已签订。】 【欢迎回来,玩家昭晏。】 第二章这系统仿佛克我 意识并未消散,反而坠入了一条光怪陆离的通道。 失重感包裹了全身,像是从万米高空自由落体。无数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飞速掠过——那是她曾经的生活片段,也是无数个平行世界里正在发生的惨剧。 “在此,无论善恶,皆为筹码;在此,无论生死,皆是娱乐。” 一个冰冷的、分不清男女的机械音在脑海深处响起,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戏谑与冷漠。 “检测到玩家欲望极其强烈,正在匹配初始副本——” “匹配成功。” 那股令人作呕的眩晕感终于停止了。 昭晏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就像是一个刚从深海中溺毙后复活的人。 没有雨水,没有柏油马路,也没有那个喧闹的十字路口。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但散发着陈旧霉味的大床上。头顶是一盏昏黄的吊灯,正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穿堂风吱呀作响,摇摇欲坠。 身体上的剧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疲惫和虚弱。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和四肢——完好无损,甚至连那一身沾血的衣服都换成了一套陌生的、有些偏大的白色睡裙。 “这是哪里?”她撑着身子坐起来,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布置得颇为古典,却透着股阴森气的卧室。墙纸剥落,露出了后面暗红色的霉斑,像是干涸的血迹。窗户被厚重的木板封死,透不进一丝光亮。 就在她茫然无措时,手边传来了一声轻响。 是那部手机,它竟然跟着她一起来了,此刻这就静静地躺在她手边的枕头上。屏幕再次亮起,那个黑色的APP界面依然还在,只不过这一次,上面显示的不再是抽奖轮盘,而是一个全新的、充满了游戏质感的个人面板。 【新手引导已开启。】 【亲爱的昭晏,欢迎来到“无限抽奖”的真实世界。在这里,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活下去。】 昭晏死死盯着那行字,心脏在胸膛里剧烈地跳动着。她活下来了,但似乎,掉进了一个比死亡更可怕的深渊。 手心传来一阵震动,APP弹出了一个新的对话框,那个曾经让她恨得牙痒痒的抽奖页面再次浮现,带着那种充满了恶意的熟悉感。 【鉴于玩家初次进入,特赠送新手福利抽取机会一次。是否立即抽取?】 昭晏看着那个抽奖按钮,脑海里闪过按摩棒和跳蛋的阴影,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该死的孽缘。 昭晏捏着手机,指节被屏幕的冷光映得惨白。她环顾四周,目光在那些剥落的墙纸和被木板封死的窗户上停留了片刻,试图寻找哪怕一滴能流动的水。 没有,这房间干涸得像具风干的尸体,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陈旧的、尘埃被时间碾碎后的霉味。 “连个洗手台都不给。”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以前玩那些坑钱手游的时候,她是坚定的“玄学派”。抽卡前必须洗手,最好还是用那种带香味的洗手液,仿佛把手上的灰尘洗掉了,就能连带着把一身的“非气”也冲进下水道。虽然理智告诉她这毫无科学依据,但在这种无法掌控命运的时刻,这点微不足道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昭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虽然没有水,但这双手在进入这个见鬼的地方后,倒是诡异地变得干净了不少,连指甲缝里原本残留的一点血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抿了抿唇,极其认真地将双手在白色的睡裙上蹭了蹭。一下,两下。动作虔诚得像是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纯棉的布料摩擦过掌心,带来微热的触感。 “呼。”做完这一切,昭晏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胸腔里那团名为“恐惧”的浊气都排空。她屏住呼吸,睫毛微微颤抖着,视线死死锁定了屏幕中央那个红得发黑的按钮。 指尖落下。 手机屏幕无声地黑了下去,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井。紧接着,一抹妖异的紫色光芒从屏幕中央亮起,迅速旋转、扭曲,最终化作一个漩涡。 昭晏似乎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气流从手机里喷涌而出,吹起了她额前的碎发。 【正在抽取】 【检测到玩家“昭晏”特殊特质】 【叮!】 随着一声清脆的提示音,一团柔和的光芒从屏幕中弹了出来,轻飘飘地落在昭晏身前的被褥上。光芒散去,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粉色的—— 蛋? 昭晏愣住了。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戳了戳那个淡粉色的小东西。触感温软,甚至带着一丝体温般的暖意,表面并不是光滑的塑料质感,而是细腻得像是某种生物的皮肤。 在她触碰的瞬间,那个“蛋”突然震动了一下。 一行半透明的小字浮现在物品上方,带着那个APP独有的、恶趣味的荧光粉色调。 【恭喜获得:R级道具 - 自动寻路跳蛋(便携版)】 昭晏:“……” 她缓缓地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那个粉色的圆球静静地躺在那张散发着霉味的老旧床单上,显得既无辜又下流。而在它旁边,一本迷你的说明书凭空出现,封面上印着一个简笔画的小人,正摆出一个令人面红耳赤的姿势。 昭晏颤抖着手捡起那本说明书。 【迷路了怎么办?找不到线索怎么办?不想动脑子怎么办?】 【哪怕是路痴级别也能使用的神级导航!只需将其塞入温暖湿润的“插座”中,它便会通过震动频率为您指引方向!】 【左转:轻微震动;右转:高频震动;到达目的地:全功率螺旋升天模式!】 【注:本产品依靠爱液驱动,请确保您的“插座”水份充足哦~】 “啪。”说明书被昭晏面无表情地拍在了床上。 第三章gogogo出发咯 昭晏的脸颊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一直红到了耳根。那种羞耻感像是有实体一般,顺着血管爬满了全身。 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在生死攸关的无限流世界里,在充满了未知恐怖的副本前,她唯一的保命道具,竟然是一个跳蛋? “这破游戏!”昭晏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她几乎能想象到那个画面了:在厉鬼追赶的紧要关头,别人手里拿着符咒桃木剑,而她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忍受着身体里的异物震动,一边满脸潮红地腿软,一边根据震动频率判断往哪边跑。 昭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双手捂住滚烫的脸。 但现实是残酷的。她再怎么不想面对,那个粉色的蛋依然稳稳当当地停在她腿边,甚至还十分人性化地滚了两圈,蹭到了她的大腿外侧。 【新手引导任务一:已完成。】 【恭喜玩家迈出了探索新世界的第一步(虽然这步子迈得有点大,小心扯到小逼......咳咳)。】 APP界面适时地刷新了,那个机械音似乎都带上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检测到玩家尚未装备道具。温馨提示:即使是看似无用的道具,在关键时刻也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哦。比如在这个充满阴气的房间里,它或许能为您带来一点“温暖”。】 昭晏猛地睁开眼,警惕地看向四周。房间里的霉味似乎更重了。昏黄的吊灯闪烁频率加快,像是随时会熄灭。墙角那片暗红色的霉斑,隐约看去,形状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像是一张扭曲的人脸。 这里确实不对劲。她咽了咽口水,身体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恐惧感再次压过了羞耻心,虽然这个道具看起来不正经到了极点,但好歹是个R级道具。只是这个R级是指它的级别,还是R18的R呢? 【名称:R-自动寻路跳蛋(便携版) 数量:1 简介:路痴福音,依靠爱液驱动的生物导航仪。虽然过程有点羞耻,但准确率高达99.9%。剩余0.1%的情况是你爽晕过去没感觉到震动。】 “总比赤手空拳好。”昭晏一边在心里自我安慰,一边伸出两根手指,捏住那个跳蛋那根细细的尾巴,像拎着一只死老鼠一样,把它提溜起来,嫌弃地塞进了APP自带的系统背包里。 就在道具消失在虚空中的瞬间,手机震动了一下,弹出了一条新的通知。 【系统公告:新手保护期即将在10分钟后结束。请玩家尽快确认个人面板,并挑选适合的副本进行试炼。】 【倒计时开始:09:59】 原本静止的时间仿佛突然流动了起来,那盏吊灯终于不堪重负,“滋啦”一声彻底熄灭了。 黑暗像潮水一样瞬间淹没了整个房间,只有手机屏幕发出幽幽的冷光,照亮了昭晏有些苍白的脸。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窸窸窣窣地爬行。那是老鼠?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昭晏紧紧抓着手机,背脊贴在冰冷的床头板上。她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每一次心跳都重重地撞击着胸腔。 她迅速点开了【副本】选项,屏幕上列出了三个即将在十分钟后开启的副本,每一个名字都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F级副本:午夜玩偶屋】 简介:被遗弃的玩偶们每一天都在等待新的主人。哪怕肢体残缺,哪怕棉絮腐烂,它们依然渴望一个温暖的拥抱,或者,一副崭新的身体。 人数限制:4人 【F级副本:血腥玛丽的梳妆台】 简介:只有最美丽的女孩才能在镜子里看到未来。记得在午夜十二点前梳头一百下,少一下,多一下,镜子里的“她”都会生气哦。 人数限制:2人 【F级副本:育才孤儿院】 (推荐) 简介:这是一所充满了爱与关怀的孤儿院。这里的孩子们听话、懂事,只是总是很容易感到饿。院长说,新来的老师要负责喂饱他们。 人数限制:6人 昭晏的目光在三个选项上游移。 “玩偶屋”听起来像是动作类,“血腥玛丽”大概率是灵异解谜,而那个“孤儿院”—— 她的视线停留在“推荐”两个字上,又看了看简介里那句意味深长的“喂饱他们”。 “......总觉得这个‘喂饱’,不是指吃人饭呢。” “真是的,好不容易活下来居然还要求生。”昭晏小声嘀咕着,手指悬停在那个名为“育才孤儿院”的选项上方。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鼻音,听起来像是在对谁撒娇。 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无奈,眉头微微蹙起,但在那双看似清澈无辜的粉色眼眸深处,却是一片与其外表截然不符的冷静。刚刚在那场大雨中“死”过一次的经历,像一盆冰水,浇灭了她所有的慌乱。恐惧这种情绪,在肾上腺素褪去后,变成了一种更为冰冷且锋利的生存本能。 根据她阅小说无数的经验,新手副本通常是对新人的筛选和教学,难度不会太高。而“孤儿院”这种听起来就需要大量互动的场景,大概率是多人副本。 多人副本好啊。昭晏的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又迅速压平。 只要有人,就会有纷争;有纷争,就有可乘之机。她这幅身体虽然弱得风吹就倒,但这具极具欺骗性的皮囊,却是此时最好的武器。比起拿着刀剑在前面冲锋陷阵,她更擅长躲在强者的身后,用天真无邪的笑容,将那些试图利用她、或被她利用的人,一步步推向深渊。 “人越多越好。”她轻声念着,指尖不再犹豫,重重按下了那个选项。 【已确认选择:F级副本 - 育才孤儿院】 【正在连接】 手机屏幕上的红光骤然大盛,像是某种粘稠的液体溢出,瞬间吞没了整个房间。 失重感再次袭来。但这回不是坠落,而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粗暴地拉扯、挤压。周围的空间仿佛变成了被随意揉捏的橡皮泥,光怪陆离的色块在眼前飞速旋转,令人作呕。耳边充斥着尖锐的电流声,夹杂着孩童断断续续的嬉笑与哭嚎。 “饿……” “老师……我饿……” 那声音忽远忽近,阴冷得像是贴着耳膜吹气。昭晏紧闭着双眼,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不知过了多久,那种令人窒息的挤压感终于消失了。一股潮湿、带着铁锈和腐烂树叶气味的冷风扑面而来。 昭晏猛地睁开眼,她正站在一扇巨大的、生满铁锈的黑色铁门前。 第四章哥哥的高逼格出场 天空是一片死寂的灰白,像是一张褪色的老照片。细密的雨丝无声地飘落,落在皮肤上有着刺骨的寒意。四周是枯死的树林,扭曲的枝干像无数只畸形的手掌伸向天空,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铁门上方,挂着一块摇摇欲坠的木牌,上面的油漆早已剥落,勉强能辨认出那几个字—— 【育才孤儿院】 “这就进来了?”昭晏摸了摸口袋,手机还在。APP界面已经发生了变化,原本的抽奖轮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加简洁的任务面板。 【主线任务:存活三天。】 【任务提示:孩子们正在长身体,请务必保证他们按时用餐。记住,不要浪费食物。】 【当前存活人数:5/5】 “吱呀——”身后传来了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昭晏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头,而是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肩膀,双手紧紧抓着衣角,做出一副受惊小动物般的姿态。几秒钟后,她才缓缓转过头,眼里恰到好处地蓄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看向声音的来源。 在离她不远处的雾气中,陆续走出了几个人影。最先走出来的是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岁上下,一脸横肉,手里还拎着一根不知从哪捡来的木棍,目光凶狠地扫视着四周。 紧接着是一对看起来像是情侣的年轻男女,女生紧紧挽着男生的胳膊,脸色惨白,男生虽然在强装镇定,但发抖的双腿暴露了他的恐惧。最后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格子衬衫的瘦弱青年,正低头疯了一样地滑动手机。 “这、这是什么鬼地方?!”花衬衫男人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挥舞着手里的木棍,指着那扇阴森的铁门,“老子明明在打麻将,怎么突然跑到这儿来了?是谁搞的恶作剧?给我滚出来!” 除了昭晏,其他几人显然也都处于极度的混乱和恐慌中。那个女生甚至开始低声啜泣:“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不想参加副本了。” “闭嘴!”花衬衫男人不耐烦地吼了一句,“哭有个屁用!”他转过头,充满戾气的目光落在了离他最近的昭晏身上。 女孩孤零零地站在铁门边,身形单薄得像一阵风就能吹倒。她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长发有些凌乱地贴在脸颊上,那双粉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无助和惊惶,看起来就像是某种极易被揉碎的美好东西。 男人的目光凝滞了一瞬。原本到了嘴边的脏话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混杂着惊艳与某种阴暗念头的眼神。“喂,小丫头,”他的语气稍微放缓了一些,但依然粗声粗气,“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昭晏怯生生地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讷:“我我也不知道。我刚醒就在这儿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背贴在了冰冷的铁门栏杆上。那副瑟瑟发抖的模样,完美地诠释了一个“误入狼群的小绵羊”形象。 完美的开局,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满分。没有人会防备一个弱者,尤其是一个漂亮、愚蠢又胆小的弱者。 就在这时,铁门内突然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雾气中,一个高大的人影缓缓走近。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男人,手里提着一盏昏暗的马灯。雨帽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他露在外面的下巴,线条刚硬冷冽,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漠。他走到铁门前,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串沉重的钥匙。 “哗啦——”金属碰撞的声音在死寂的空气中格外刺耳。 随着锁链被解开,在那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沉重的铁门缓缓向两侧打开。 “进去。”男人终于开口了。 “谁、谁要进去啊!”花衬衫男人虽然被对方的气势吓了一跳,但还是色厉内荏地喊道,“你又是谁?是不是你把我们弄到这儿来的?信不信老子报警。” “如果你想死在外面,随便。”雨衣男人甚至没有看他一眼,转身便往里走去。 “那个……”一直沉默的眼镜青年突然弱弱地举起了手,指着不远处的树林边缘,“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那些枯树的阴影里,似乎有无数双猩红的小眼睛正亮起来,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和低吼声,正在向着这边缓缓逼近。 雨衣男人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借着马灯昏黄的光,昭晏看清了他的半张侧脸。 那是一张极其英俊却又冷若冰霜的脸,眼尾狭长,瞳孔是一种极少见的粉色。反正昭晏只看到过自己有这样的瞳色。 “怪少见的。”昭晏暗暗想道。 但他此刻的目光,却并没有看向那群还在争执的其他人,而是越过了人群,精准地落在了缩在角落里的昭晏身上。 仅仅是一瞬间的对视,昭晏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跳漏了一拍。 那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冷漠,没有审视,反而带着一种极度压抑的、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的炽热与熟悉感?还没等昭晏分辨清楚,男人已经收回了视线,重新没入雾气中。 “跟上!” 这次,没人再敢废话。求生的本能战胜了一切,几人争先恐后地冲进了铁门。 昭晏走在最后,经过男人身边时,她明显感觉到对方那原本挺直的背脊似乎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走进孤儿院大门的那一刻,身后的铁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自动落锁,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隔绝了退路。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灰暗的三层建筑。像是上个世纪的产物,墙皮斑驳,窗户像一只只黑洞洞的眼睛。院子里种着几棵巨大的槐树,树叶繁茂得有些不正常,遮蔽了大部分光线,让整个院子即使是在白天也显得阴森昏暗。 而在那栋建筑的大门口,站着一排穿着统一旧校服的孩子。他们看起来大都在七八岁左右,个个面黄肌瘦,眼窝深陷。但诡异的是,他们脸上都挂着一模一样的、标准到僵硬的笑容,看到新来的“老师”们,孩子们齐刷刷地转过头。 那一瞬间,昭晏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堆饥饿的狼群里。 “欢迎来到育才孤儿院。”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男孩开口了,声音尖细,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阴冷,“老师们,我们肚子饿了。” “咕噜。” 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先响了一声,在这个死寂得连落叶声都清晰可闻的院子里,那声音大得像是一声惊雷。 紧接着,更多类似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不是来自那几个被吓得面无人色的玩家,而是来自那群站在台阶上、穿着破旧校服的孩子们。 他们的肚子像是一个个空荡荡的风箱,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饥鸣。 “老师……”那个为首的男孩又往前迈了一步。他的眼窝深陷,两颗眼珠子却凸出得厉害,直勾勾地盯着站在最前面的花衬衫男人,嘴角那抹僵硬的笑容正在一点点扩大,直到裂到了耳根,露出了里面参差不齐、带着点暗红色锈迹的牙齿。 “我们好饿啊,如果不吃饭,我们会生气的。” 随着他的动作,身后的孩子们也动了起来。他们动作整齐划一,甚至连迈腿的幅度都丝毫不差,一步步逼近这群还在发懵的新人玩家。 第五章熊孩子 “这、这些都是什么东西?!”花衬衫男人终于被这诡异的场景激怒了恐惧,他猛地挥舞起手中的木棍,像个疯子一样大吼,“别过来!都给老子滚远点!老子不是什么老师!” 他的咆哮并没有吓退那些孩子,反而像是一个进攻的信号。 那个男孩歪了歪头,脖颈发出一声脆响,似乎对这个“新老师”的态度感到非常困惑。 “坏老师不给饭吃就是坏老师。”他喃喃自语着,原本只有七八岁的身体突然像充气气球一样膨胀了一圈,手臂诡异地拉长,指甲变得尖锐乌黑,闪着寒光。 “啊——!!!”那对情侣中的女生终于崩溃了,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就想往铁门处跑。 昭晏缩在最后面,几乎把自己嵌进了旁边那棵老槐树的阴影里,她死死咬着下唇,力道大得几乎尝到了血腥味。双手紧紧抓着那个单薄的针织开衫,指关节用力到泛白,那一双粉色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看起来像是被吓傻了。但实际上,她的目光正透过那层水雾,冷静而快速地在那些孩子之间扫视。 都没有瞳孔,没有呼吸起伏,那个带头的男孩,左手无名指缺了一截,这就是F级副本?这小孩的战斗力看起来能单手捏爆那个花衬衫的头盖骨啊。她在心里飞快地评估着。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不是来自那些正在围攻花衬衫的孩子,而是来自那个一直站在台阶阴影里、没有动作的小女孩。她抱着一个同样破旧的布娃娃,只有半张脸是完好的,另外半张脸像是被火烧过一样融化在一起。那只完好的眼睛,正透过人群的缝隙,死死地盯着角落里的昭晏。 那种眼神,不是单纯的杀意,而是像看到了什么极其美味、极其诱人、散发着甜腻香气的高级点心时的贪婪。 昭晏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凉意。不是吧阿sir,我都躲这么远了还能被盯上?难道是因为我看起来最好吃? 女孩动了,她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只是一眨眼,就从台阶上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昭晏面前不到两米的地方。 “姐姐……”女孩的声音嘶哑难听,像是指甲划玻璃。她伸出那只烧焦了一半的小手,想要去触碰昭晏那截露在袖口外、白得有些晃眼的皓腕,“你好香啊,我想吃——” 昭晏瞳孔骤缩。躲不掉,这具身体的反应速度根本跟不上脑子。 就在那只枯黑的小手即将碰到皮肤的前一瞬,一道黑色的残影横插了进来。 “啪。”一声清脆的、布料与皮肉碰撞的声音。 昭晏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住手臂,猛地往后一拉。与此同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和那个鬼女孩之间。 那是黑色的雨衣男人,带着一股冰冷潮湿的水汽,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让人莫名的安心的雪松冷香。他没有用任何武器,只是用那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稳稳地扣住了那个鬼女孩的脖子。哪怕面对的是这种非人的怪物,他的动作依然从容得像是在拎一只不听话的小猫。 “回去。”雨衣男人的声音依旧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但他手上的力道显然并不温柔。那个原本凶神恶煞的鬼女孩在他手里拼命挣扎,发出一阵阵尖锐的嘶鸣,却根本无法撼动那只铁钳般的大手分毫。 似乎是感受到了某种绝对的等级压制,女孩的眼里闪过一丝畏惧。“是,院长。”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雨衣男人松开了手,女孩落地后,甚至不敢再看昭晏一眼,抱着布娃娃连滚带爬地回到了队列里。 院子里的骚动也随之平息了。那些原本正在围攻花衬衫的男孩们,在看到这一幕后,也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那股攻击性瞬间消退,重新变回了之前那种僵硬却听话的诡异状态。 “院长发话了我们要听话。” “听话才有饭吃。” 他们窃窃私语着,重新排好了队。 昭晏惊魂未定地站在雨衣男人身后。她的心跳很快,不仅仅是因为刚才的惊吓,还因为刚刚拽住她手臂的那只手,虽然隔着厚厚的手套和衣料,但那一瞬间传来的力道和热度,却诡异地让她感到熟悉。 这种下意识把人往身后护的动作——昭晏还没来得及深想,雨衣男人已经转过身来。 那顶压得很低的雨帽下,那一双粉色的眸子正深深地看着她。 “没事吧?”他开口问道,这三个字说得很轻,轻得几乎被风吹散。那语气里没有了面对鬼怪时的冷厉,反而带着一丝克制的、仿佛怕稍微大声一点就会吓到她的温柔。 昭晏怔了一下,随即立刻找回了自己的“人设”。她双手紧紧抓着衣领,肩膀还在微微颤抖,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顺着苍白的脸颊滑下。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没、没事,谢谢你。”那副梨花带雨、惊魂未定的模样,足以激起任何雄性生物最原始的保护欲。 雨衣男人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似乎想要抬起来帮她擦掉眼泪,但在手指即将碰到她脸颊的一瞬间,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收回了手,握成拳头垂在身侧。 “跟紧我。”他硬邦邦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步子迈得有些急促,像是在逃避什么。 奇怪的人,明明想关心,却又要装作冷漠,这届NPC的人设都这么傲娇了吗?昭晏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她很聪明地没有选择离他太近,却又保持在一个绝对安全的范围内——既能利用他的威慑力,又不至于引起他的反感。 其他的玩家见状,也都反应了过来。“那是院长?!这NPC居然是院长?!”花衬衫男人骂骂咧咧地爬起来,身体很诚实地立刻跟了上来。那对情侣和眼镜男更是不用说,恨不得贴在雨衣男人身上。 一行人终于走进了那栋阴森的主楼。大厅里的光线更加昏暗,空气中漂浮着肉眼可见的尘埃。正前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画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正对着众人微笑。但那双眼睛,无论你站在哪个角度,都仿佛在死死盯着你。 “这里是食堂。”雨衣男人停在了一扇双开木门前,“作为新入职的义工老师,你们的第一项任务,是为孩子们准备今天的午餐。” 他说着,推开了门。一股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腥味扑面而来,那不是饭菜的香味,而是生肉和血的味道。 食堂里摆着几张长条桌,桌上并不是盘子和碗筷,而是各种各样不知名动物的肢体。剥了皮的兔子、还在跳动的内脏、不知名的大腿骨就这样赤裸裸地堆在桌上,血水顺着桌角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汇成一滩。 第六章钝刀子砍肉 “这就是午餐?”那个女生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干呕起来。 “孩子们正在长身体,需要高蛋白。”雨衣男人面无表情地解释道,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最后在昭晏惨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眼神微暗,“后厨有工具。中午一点前,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让每个孩子都吃饱。” “记住,不要浪费食物。也不要成为食物。”这一回,昭晏听懂了他话里的暗示。 如果做不出让孩子们满意的“饭”,或者在做饭的过程中表现出了“软弱”和“可欺”,那么这些依然处于饥饿状态的小怪物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把厨师变成盘中餐。 “那个——”昭晏弱弱地举起了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她缩了缩脖子,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哼哼,“我、我只会煮泡面,这种我不会弄啊。”她指了指桌上那摊血肉模糊的东西,一脸的无助和绝望。这不是演的,她是真不会,作为一个把外卖当食堂、把泡面当大餐的现代废宅,让她处理这些原材料,还不如让她直接把自己炖了来得快。 雨衣男人看着她,沉默了两秒。“你会切菜吗?”他问。 昭晏眨了眨眼,迟疑地点了点头,“切成块那种大概会?” “那就够了。”雨衣男人转过身,走向后厨,“你负责分肉。其他人,负责把肉煮熟。” 这显然是一个极其偏心的安排。煮熟意味着要接触火源、要有烹饪技巧,还要面对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而分肉虽然血腥了点,但只要把肉切开就行,相对来说是最简单的机械劳动,而且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不用担心被袭击。 花衬衫男人刚想抗议,但接触到雨衣男人那冰冷的眼神后,硬是把话憋了回去。 “跟我来。”雨衣男人对昭晏偏了偏头。 昭晏感激涕零地看了他一眼,像只找到了主人的小尾巴一样,快步跟了上去。 路过花衬衫男人身边时,她还能听到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妈的,长得好看就是有用连NPC都吃这套。” 昭晏低着头,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那是自然,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里,美貌可是第一生产力,哪怕是在只有怪物的副本里也一样。 后厨比外面更狭窄,也更阴冷。砧板上插着几把磨得锋利的菜刀,上面还残留着不知何时留下的暗红色印记。 雨衣男人走到案台前,并没有立刻让昭晏动手,而是先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过一条有些发黄的围裙。 “穿上,”他递给她,语气依然淡淡的,“别弄脏了裙子。” 昭晏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白色的睡裙。确实,如果在这种地方弄脏了,不仅难洗,还会让她看起来更加狼狈。 “谢谢。”她乖巧地接过围裙。 但他并没有走开。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她有些笨拙地把围裙套过头顶,然后在身后摸索着想要系带子。因为那件有些宽大的针织开衫,昭晏的手在身后够了半天也没抓住带子。她刚想转过身自己系,一双带着凉意的手突然覆上了她的腰。 昭晏整个人一僵,雨衣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他太高了,那个充满压迫感的胸膛几乎贴上了她的后背。她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潮湿的水汽,混合着那股淡淡的雪松香,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他的双手穿过她的腰侧,准确地抓住了那两根乱跑的带子。 这个姿势就像是从身后拥抱住了她一样。 “别动。”他在她耳边低语,呼吸拂过她的耳廓。 他的动作很慢,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过分细致了。那双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灵活地打着结,指尖偶尔会隔着单薄的布料擦过她的腰际。 每一下触碰,都让昭晏的皮肤泛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昭晏的睫毛还在不住地发颤,眼尾的那抹红晕像是被血气蒸腾出来的,在苍白的脸上有些晃眼。她微微偏过头,露出那一截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的脖颈,声音细若游丝,带着试探与讨好,“多、多谢,对了,刚刚听那些孩子们叫你院长,你是育才孤儿院的院长吗?” 空气里那种混合了生肉腥气与雪松冷香的味道似乎更浓郁了些。雨衣男人——昭羡没有立刻回答。 他先是极缓慢地收紧了手臂,黑色的雨衣料子摩擦过她的肩膀,他的视线从她泛红的耳廓滑落,那一点软肉在昏暗的灯光下透着粉,像是在无声地邀请牙齿的啃咬。昭羡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硬生生地移开目光,那双总是冷若冰霜的粉色眸子里,此刻翻涌着旁人看不懂的晦暗情绪。真想就把她关在这里,哪也不去,谁也不见,只要她再露出一丁点这种表情,这该死的副本规则就见鬼去吧。但他终究只是把腰后的围裙带子打了个死结。 “是,”昭羡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有些发哑,“我是这里的管理者。” 他松开手,向后退了半步,那种极具侵略性的压迫感稍稍散去。那个因为身高差而被完全覆盖的阴影,依旧牢牢地将昭晏圈在自己的领地范围内。“在这个副本里,”他又补了一句,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只说给她一个人听的秘密,“只要我不允许,没人能动你。” 这话里的分量太重,不像是NPC对玩家的警告,倒更像是一句沉甸甸的承诺。 昭晏眨了眨眼,那双粉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安心。她就像是一只终于找到了靠山的小动物,原本紧绷的肩膀明显垮了下来,甚至还得寸进尺地往那个还未完全散去的温暖源头靠了靠。 “那院长大人,”她仰起头,声音软糯得像是裹了蜜的刀子,“您能告诉我,这些肉到底是什么肉吗?孩子们吃了真的不会有事吗?”语气里全是纯然的好奇与担忧,仿佛真的只是在担心孩子们的健康。 昭羡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是一堆剥了皮的兔子,但体型却有些过于巨大,红白相间的肌理下,似乎还在轻微地抽搐。他的目光冷了下来,那不是针对昭晏,而是针对那些令人作呕的食材本身。 “变异兔肉。”他言简意赅,伸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抽出一把剔骨刀,刀身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光泽,“这里的孩子胃口有些特殊。普通的食物填不饱他们的肚子,只会让他们更饿,更狂躁。” 他将刀柄递到昭晏面前,但在她伸手来接之前,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手腕一转,用刀背轻轻敲了敲案台,“如果不想被他们当成点心,这把刀,最好一直握在手里。” “可是我力气很小的。”昭晏苦着脸,伸出两根手指,捏着刀背小心翼翼地把刀接了过来。那玩意儿似乎对她来说确实有点沉,手腕刚一受力就忍不住往下一坠。 “哐当。”刀身砸在案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 后厨陷入了一秒钟的死寂。 昭晏缩了缩脖子,一脸“我不是故意的”的无辜表情。昭羡看着她那副样子,嘴角那根平时绷得死紧的线条,竟然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那或许是一个极短促的、无奈的笑。 第七章哥的冷酷你不懂 他没说话,只是绕过她,走到了案台的另一侧。那里放着另一把更厚重的斩骨刀,那只戴着手套的手极其稳当地握住刀柄,高高扬起,“笃!”一声干净利落的闷响。 那块足有人头大小的带骨肉块,瞬间被劈成了两半,切口平滑得不可思议。血水溅了几滴在他的雨衣上,却像是在黑色的画布上添了几笔红色的油彩,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冷冽肃杀。 “不用切太细,”此时他一边说着,一边手起刀落,“就像这样,分大块,那些小崽子牙齿比你想象的要好用得多。” 伴随着有节奏的剁肉声,那些原本狰狞恐怖的肉块,在他手下变得规规矩矩。 昭晏站在旁边,手里虽然握着那把小剔骨刀,但眼神却一直黏在昭羡的手上。那手套似乎是某种特殊皮革制成的,贴合度极高,能清楚地勾勒出手指关节的形状。每当他用力时,手背上的筋络就会微微凸起,充满了一种爆发性的力量美感。 这双手如果掐在脖子上,应该也会很带劲吧?昭晏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么个危险的念头,随即被她迅速压了下去。 “院长,您一直都戴着手套吗?”她突然开口,问了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关的问题。 剁肉声停了一瞬。昭羡并没有看她,只是手上那种行云流水的动作顿了一下。“习惯了。”他淡淡地回了一句,声音比刚才更冷了一些,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 但昭晏却像是完全没听懂他的拒绝,反而凑近了一些,语气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关切:“这雨衣这么闷,一直穿着会不会不舒服呀?那个我可以帮您把袖子卷起来吗?这样应该会凉快一点?” 她一边说着,一边大着胆子伸出了手,指尖还是那种苍白的肤色,在昏暗的后厨里,像几片脆弱的白色花瓣。 昭羡下意识地想躲。作为这个副本的最强BOSS扮演者,他本能地排斥任何未经许可的肢体接触。那些试图靠近他的人,要么是为了积分,要么是为了活命,无论哪种,都只会让他感到厌烦和杀意。 但就在那微凉的指尖触碰到他手腕内侧的那一刻——一种奇异的电流感,瞬间顺着那一点点接触的皮肤,炸裂开来,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明明是没有温度的触碰,却烫得他几乎要拿不住手里的刀。内心那头一直叫嚣着破坏与杀戮的野兽,此刻像是一只被顺了毛的大猫,发出满足而贪婪的呼噜声。他死死地盯着那只正在努力帮他把那层又厚又闷的塑胶雨衣袖口往上卷的小手,眼底的那抹粉色几乎要溢出来。 “随你。”他像是费了极大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然后就那样僵立着,任由她摆弄。 袖口被卷起,露出了一截冷白色的手腕。而在那手腕内侧,赫然有一道蜿蜒狰狞的旧伤疤,像是一条蜈蚣趴在上面,破坏了原本皮肤的完美。 昭晏的动作停住了,她的指腹无意识地在那道凸起的疤痕上轻轻蹭了一下。 “嘶——” 昭羡猛地抽回了手,呼吸在一瞬间变得粗重起来。那不是痛,而是一种太过敏锐的快感,仅仅是这样轻微的触碰,就让他感觉像是一把火直接烧到了脊椎骨。他有些狼狈地转过身,背对着昭晏,声音紧绷得像是一根即将崩断的弦。 “快点干活,一点之前完不成,那些孩子真的会把你吃了。”最后半句,已经是明显的威胁了,或者说,是为了掩饰自己失态的慌乱。 昭晏眨了眨眼,依然保持着那个伸手的姿势,愣了两秒后,才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迅速缩回手,低头拿起刀开始对着面前的一块兔子肉比划。 “哦好,好的,这就切。”她乖巧地应答着,手起刀落。虽然动作还是有点生疏,但每一刀都切得很认真,稳重有力—— 后厨里只剩下单调的剁肉声,但空气里的气氛却完全变了,那股原本浓郁刺鼻的血腥味似乎被某种更黏稠、更暧昧的东西冲淡了。每一次刀锋落下,都会激起一点细微的震动,顺着案台传到两个人的身上。 昭羡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她。但他一直都没有离开,他就那样沉默地站在那里,像一座黑色的雕塑,实际上所有的注意力——他的听觉、他的嗅觉,甚至他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贪婪地捕捉着身后那个小小身影的一举一动。 她在呼吸。她在用力时发出的细微闷哼。她偶尔因为那血肉横飞的场面而皱起的眉头。就在这里,她就在这里,只要一转身就能抱到。这种认知让他那颗早就已经死去、只剩下执念的心脏,竟然再一次产生了类似活人般的剧烈跳动。 “咚、咚、咚。”心跳声太大了,大到他甚至怀疑昭晏是不是也能听到。 “那个,院长……”不知过了多久,正在切肉的昭晏突然又开口了。她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像是经过了一番剧烈的心理斗争。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她把一块切好的肉丢进旁边的大铁盆里,发出“啪嗒”一声响,“如果等下那些孩子真的要吃我怎么办?我只有只有您给的这一把刀。” 她转过头,那双粉色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像是要把所有的信任都托付给他一样,“您刚才说没人能动我是真的吗?” 昭羡终于转过身。他在阴影里看着她,目光在那张明明怕得要死却还要强装镇定的脸上寸寸巡视。然后,他向前迈了一步。 “我说过的话,从来不收回。”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随手抛给了她。 那是个黑色的、只有拇指大小的金属哨子。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只有一股经年累月被摩挲后留下的光泽。 “遇到处理不了的情况,吹响它。”他的声音很轻,“无论我在哪里都会听到。” 【名称:黑色金属哨子 数量:1 简介:■■的随身信物。吹响它,无论他在哪里,哪怕是地狱,他也会爬回来救你。(仅限本副本使用)】 昭晏慌乱地接住那个带着体温的哨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外面的大厅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啊啊啊!这是什么鬼东西!这火怎么点不着?!” “救命!这肉、这肉怎么自己在动?!” 是那个花衬衫和那对情侣。显然,比起在这里接受私人辅导的昭晏,外面的那群人遇到了大麻烦。 昭羡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待在这里别出去。”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大步向外走去。黑色的雨衣下摆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 但在跨出门槛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她,声音低得几乎要被外面的尖叫声淹没,“肉切好了就放着。”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融入了外面的黑暗中。 昭晏握着那个还有些烫手的哨子,听着那个冷酷男人别别扭扭的关心,嘴角终于没忍住,勾起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弧度。啧,果然是只傲娇的大狗狗啊。 第八章妹的诱惑你受不住 “那个……我也很担心,我也一起去。”昭晏的声音并不大,混杂在外面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却像是有某种特殊的穿透力。 她向前那双总是盈着水光的粉色眸子里,此刻却少见地褪去了几分刚才刻意伪装出来的怯懦惊惶。面色微凝间,那股柔弱的表象像是一层被风吹开的薄雾,隐约露出了底下冷静审视的底色。那边闹得这么大,如果真的死光了,我也没法一个人通关。而且得去看看这个所谓的“F级副本”到底是什么成色,与其在这个封闭的后厨里等着未知的命运降临,不如把第一手情报握在手里。 昭羡停下了脚步,他没有立刻转身,只是侧过头,那双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粉色眼眸,隔着昏暗光线与攒动尘埃,准确无误地撞进了昭晏的视线里。 即使他现在的身份是恐怖副本里杀人不眨眼的变态BOSS,即使他此刻浑身都散发着那种生人勿近的阴郁死气,但那双眼睛——那双和她如出一辙的、泛着桃花般色泽的眼睛,始终没有变过。里面翻涌着的不是对猎物的嗜血,而是一种近乎无奈的、想要把这个不听话的小麻烦精抓起来狠狠教训一顿却又舍不得的焦躁。 “担心?”他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喉结在那个高耸的衣领后滚动了一圈,声音低哑得像是要把这两个字嚼碎了咽下去,“担心什么?担心我处理不了几块烂肉?” 虽然嘴上说着带刺的话,但他的身体却很诚实地完全转了过来,他看着那个明明看起来怕得要死、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黑色哨子、却还要倔强地跟上来的女孩。她那身白色的睡裙在阴暗的过道里白得刺眼,像是一个移动的靶子,随时都在招惹着黑暗中那些窥伺的恶意。 “过来。”昭羡叹了口气,那口气极轻,瞬间消散在血腥味里。他向她伸出了那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掌心向上,是一个等待的、接纳的姿势。 昭晏眨了眨眼,立刻收起了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精明,小跑两步,乖巧地把自己的手放进了那只宽大的掌心里。触碰的瞬间,那只手猛地收紧,那种力度大得几乎有些发疼,像是要把她的指骨都揉进他的血肉里,却又极好地控制在了一个不会真正伤到她的临界点上。 “跟紧,闭眼,别乱看。”他丢下这三个短促的指令,牵着她,一把推开了那扇通往地狱的食堂大门。 “砰!”大门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原本充斥着尖叫与混乱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一秒,紧接着是更剧烈的恐慌爆发。 眼前的景象堪称一场荒诞的噩梦。那些原本堆在餐桌上、已经被剥皮拆骨的食材,此刻竟然全部“活”了过来。一只没有皮肤、只剩下鲜红肌肉纹理的兔子,正死死咬住那个花衬衫男人的小腿。它的后腿每一次蹬地,都能带下一大块皮肉,那个男人此时正倒在地上,手里那根木棍早就不知道丢哪去了,只能徒劳地用手去掰兔子的嘴,发出一阵阵杀猪般的嚎叫,“啊啊啊!松口!给老子松口!草你爹的这什么鬼东西!” 而在另一边,那个原本看起来还算镇定的情侣男,此刻正被一堆还在跳动的内脏缠住了脚踝。那些肠子像是有生命的蛇一样,顺着他的裤管往上爬,粘液把他的裤子弄得湿漉漉的。他吓得脸色惨白,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连蹬腿的力气都没有了。 “救、救命有什么东西钻进去了救命啊——小雅!” 被叫到的女生此时正缩在角落的一张桌子底下,双手死死捂着耳朵,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全是泪水,但诡异的是,那些四处乱窜的“食材”就像是瞎了一样,完美地避开了她所在的那个角落,连一滴血都没溅过去。 相比之下,那两个男人的处境简直可以说是凄惨。 “好饿……好饿……” 而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坐在那里的孩子们,他们对于眼前发生的血腥一幕视若无睹,甚至还在兴奋地用手里的铁勺敲击着空荡荡的餐盘,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的脆响。 “老师,肉怎么还没好?” “肉在跑,肉在叫。” “嘻嘻……直接吃掉会更好吃吗?” 昭晏站在门口,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些孩子根本就没把那些正在挣扎的玩家当同类,甚至也没把那些食材当食物。在他们眼里,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名为“吃饭”的游戏。 “这群蠢货。”身旁的男人发出了一声极冷的嗤笑。 昭羡松开了牵着昭晏的手,但在松开的前一秒,他侧过身,不动声色地将她挡在了身后的阴影里,隔绝了大部分飞溅的污秽。 “我让你怎么处理这些东西的?”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救人,而是看着那个痛哭流涕的花衬衫,语气凉薄,“我说过,要切块,你以为是在给它们做全尸按摩吗?” 花衬衫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回答,只剩下一迭声的“救命”。 昭羡摇了摇头,似乎对这种低级的失误感到厌烦。 他动了,根本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手的。昭晏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那个穿着雨衣的高大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餐桌旁。 “噗嗤。”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那把一直别在他腰间的厚重斩骨刀,此刻正深深地钉在那只变异兔子的天灵盖上,直接把那个还在疯狂撕咬的脑袋钉死在了桌面上。 血花四溅。 那只兔子剧烈地抽搐了两下,红色的肌肉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松弛下来,终于不动了。 “还有这个。”他反手拔出刀,带出一串血珠,看都没看一眼,直接甩手一掷,斩骨刀在空中旋转着飞出,精准地切断了那几根缠绕在情侣男腿上的肠子。 “啪嗒。”内脏落地,像一堆死肉一样瘫在地上。所有的躁动在瞬间被暴力镇压。 食堂里重新恢复了死寂,只有花衬衫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情侣男劫后余生的干呕声。 昭羡走过去,慢条斯理地从桌上拔回自己的刀。他在那个花衬衫男人的衣服上随意擦了擦刀刃上的血迹,那个动作充满了侮辱性,却没有任何人敢吭声。 “现在。”他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两个废物,那双粉色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温度,“还有谁对切块这个步骤有疑问吗?” 花衬衫男人捂着流血的小腿,拼命摇头,脸上满是恐惧。 “很好。” 昭羡收起刀,目光似乎无意间扫过了那个躲在桌下的女生。 那个女生抖得更厉害了,以为自己要被点名。但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就像看一块石头一样移开了视线,最后重新落回到了依然站在门口的昭晏身上。 那一瞬间,他周身那种让人窒息的戾气像是被风吹散了。他向她走来,避开了地上的血迹,停在她面前三步远的地方——那是一个既不会让她闻到太多血腥味,又能确保她绝对安全的距离。 “看到了?”他问,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点邀功般的味道,虽然表情依然臭得要命,“这种脏活,不需要你动手,只要我在。” 昭晏看着他。男人的身上沾了几点星星点点的血迹,让他看起来更加危险,也更加迷人。那是一种绝对力量带来的安全感,尤其是在这种怪物环伺的环境里,这种安全感简直是致命的毒药。 她眨了眨眼,突然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刚才在后厨顺手拿的纸巾,踮起脚尖,伸向他那张冷冰冰的脸。昭羡一愣,下意识想躲,却在看到她那双认真的眼睛时硬生生定住了,纸巾轻轻擦过他的脸颊。那里有一滴刚才飞溅上去的、极小的血珠。 “脏了,”昭晏弯起眼睛,对他露出一个软乎乎的笑,“院长这么帅,要是弄脏了就不好了。” 轰—— 昭羡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不仅是因为她那个犯规的笑容,更是因为她指尖隔着纸巾传来的那一丁点温度。她在给我擦脸?她不嫌脏?不嫌我刚才杀东西的样子恶心?她还夸我帅。 “多事。”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拉下来,声音有些不自然的僵硬,“这点血算什么。”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他却没有甩开她的手,反而借着这个动作,将她的手重新握回了掌心里,甚至是有些强硬地扣住了她的十指。 “走了。”他拉着她往回走,背影看起来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还有半小时。做不完饭,那就等死吧。” 至于另外三个已经吓傻了的玩家?那是谁?不管是死是活,只要别死在他面前碍眼就行。 昭晏被他牵着,跌跌撞撞地跟上他的步伐。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一屋子的狼藉,还有那些正贪婪地盯着地上血迹的孩子们,眼底的笑意一点点冷了下来。 第九章吃播也是要看吃相的好伐 之后倒是没有出现岔子,昭晏一行人顺利配合着做完了饭。 昭晏揉着有些酸软的右手,走到队伍边缘,“现在应该暂时安全了吧。” “暂时?” 昭羡站在阴影里,那个词在他舌尖滚了一圈,带着点意味不明的凉意。他没有立刻回答昭晏那个带着几分希冀的问题,只是抬起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轻轻弹了弹并不存在的灰尘。 “在这个副本里,只要心跳还在跳动,就没有所谓的绝对安全。”他的声音不高,刚好能盖过锅炉里沸腾的水声,却又清晰地钻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随着最后一块巨大的肉块被扔进那个有些发黑的铝制大桶里,一股浑浊的热气升腾而起,那种腥膻味浓郁到了顶峰,几乎凝成了实质般的油腻,黏在人的皮肤上。昭羡转过身,目光越过依然揉着手腕的昭晏——视线在那截细瘦皓白的手腕上停留了极短的一瞬,眼底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暗色——然后看向了那群早已躁动不安的孩子。 “开饭。” 那些原本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的孩子们瞬间活了过来。没有任何餐具的碰撞声,只有令人牙酸的、牙齿撕扯的声音。他们像是一群饿了几个世纪的野狗,直接用手抓起那些甚至还没完全烫熟、带着血丝的肉块,疯狂地塞进嘴里。咀嚼声、吞咽声、骨头被嚼碎的脆响,瞬间充斥了整个食堂,暗红色的汁水顺着他们的嘴角流下,滴落在脏兮兮的校服领口上。 “好吃,肉好吃!”那个之前袭击过花衬衫的男孩,此时正抱着一只巨大的兔腿啃噬。他一边吃,一边把那双只有瞳仁、没有眼白的眼睛转向了站在旁边的玩家们,那种眼神不是看同类,而是在看备用的甜点。 花衬衫男人哆嗦着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撞翻身后的椅子。 “呕——”一直在角落里的那个叫小雅的女生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发出一声干呕。 这一声动静在充满了咀嚼声的食堂里显得格外突兀,好几个正在进食的孩子同时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转过头,死寂的目光锁定了发出声音的方向。 “浪费食物的人,”那个半张脸烧毁的小女孩幽幽地开口,怀里的布娃娃已经染上了不知名的暗色,“要受到惩罚。” 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昭晏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 那个男人依然维持着那种生人勿近的姿态。他双手插在雨衣的口袋里,似乎对眼前这种足以逼疯正常人的场面司空见惯。 “食不言。”昭羡冷冷地吐出三个字。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孩子们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眼底那种凶戾的红光闪烁了几下,最终还是畏惧地低下了头,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盘子里的肉块上。 危机暂时解除了,但昭晏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饭后半小时是午休时间。”直到孩子们把盘子舔得干干净净,昭羡才再次开口。他转过身,那双粉色的眸子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昭晏身上,“所有人,回宿舍。” “宿舍在三楼。没事别乱跑。”最后这一句,虽然是对着大家说的,但他的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过昭晏的脸。 昭晏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乖巧地就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好的院长,我们知道了。”她甚至还冲他弯了弯眼睛,露出一个软乎乎的笑。 昭羡感觉自己的呼吸又要乱了。他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转身大步向楼梯口走去,“跟上。” 一行人穿过昏暗的走廊,木质地板在脚下发出令人不安的“吱呀”声。墙壁上挂着一幅幅模糊不清的画像,那些画像上的人脸似乎都在随着他们的移动而转动眼珠。 三楼到了。 这里的温度比一楼更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霉味和灰尘味。 “左边是男宿,右边是女宿。”昭羡停在一道铁栅栏门前,这里将三楼分成了两个区域,“晚上十点后宵禁。不想死就别出房间。”他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扔给了那个看起来最老实、实则一直在发抖的眼镜男,“那个谁,去开门。”眼镜男手忙脚乱地接住钥匙,像是接住了一个烫手山芋。 趁着其他人分房的间隙,昭羡突然向昭晏招了招手。“你,过来。”他的语气很生硬,像是要找茬。 昭晏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乖乖走了过去,昭羡把她带到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死角。这里背光,阴影完美地遮蔽了其他人的视线。 “手。”他言简意赅。 昭晏愣了一下,迟疑地伸出了刚才一直在揉的那只右手。因为长时间握刀切肉,她的手腕有些红肿,掌心也被粗糙的刀柄磨出了一点红印子。对于这具娇生惯养的身体来说,这已经是“重伤”了。 昭羡看着那只手,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铁盒,撬开一点药膏,动作有些笨拙却极轻地抹在了她的手腕上。 药膏带着一股清凉的薄荷味,瞬间缓解了那种酸胀感。但比起药效,更让人无法忽视的是他指腹的触感。那上面带着薄茧,有些粗糙,却因为太过小心翼翼而变得有些发烫。 “下次这种事,别逞强,”他低着头,声音很闷,像是在生闷气,“要是再弄伤自己——”他没说完,只是加重了一点涂抹的力道,然后在她忍不住缩手之前,迅速收回了手。 “这个给你。”他把那个小铁盒塞进她手里,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自己擦。”然后,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他猛地拉上雨衣的兜帽,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背影看起来甚至有点落荒而逃。 只留下昭晏一个人站在阴影里,手里握着那个还带着他体温的小铁盒,那股清凉的药香和雪松味混合在一起,久久没有散去。 跑得真快。看来这好感度刷得有点太高了?昭晏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药膏。 【R-全能跌打损伤膏 数量:1 简介:某个暴力狂随身携带的必备品。不仅能治外伤,据说还有某些不可描述的润滑功效?(划掉)】 果然,连道具都透着一股不正经的气息。 “昭晏!快来!这房间有点不对劲!”那边传来了小雅的惊呼声。 昭晏收起药膏,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切换回了那种无辜又柔弱的状态。 “来了——”她应了一声,转身走进了那扇半掩的铁门。 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彻底消失在门后,才缓缓闭上。 第十章从宿舍环境来看,钱都进了校长口袋 所谓的“女宿”,与其说是给人住的房间,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废弃已久的牢房。不到二十平米的空间里,紧凑地塞着四张上下铺的铁架床,床架上的蓝漆早已剥落,露出了底下斑驳的铁锈,像是一道道结了痂的伤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比食堂更浓郁的、混合了发霉木头和陈旧体脂的怪味。唯一的窗户被几根粗壮的木条钉死,只透过指缝宽的间隙,漏进来几缕灰白惨淡的天光。那些光线里,无数细小的尘埃如同濒死的微生物般缓慢游动。 “怎么了?”昭晏站在门口,她微微收紧了肩膀,像是被这股阴冷的空气冻到了,脸上适时地浮现出一抹担忧的神情,声音也压得低低的,带着几分不知所措的颤抖,“是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吗?还是线索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那个正缩在靠墙床铺边的女生走去。 叫小雅的女生正死死抓着床沿的栏杆,指甲几乎要嵌进铁锈里。她那张清秀的脸此刻惨白如纸,听到昭晏的声音,整个人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弹了一下。 “那里,那里,”她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她面前那张下铺的床板底侧,“你看那下面——” 昭晏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那是一张看起来最破旧的床。床板底面贴着一张发黄的纸,因为年代久远,边缘已经卷起,像是一块快要脱落的死皮。 昭晏眨了眨眼,那双粉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随后迅速被名为“好奇”的情绪掩盖。她向前走了两步,在距离床铺还有半米的地方停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蹲下身。 那是一张纸,不是什么符咒,也不是那种血淋淋的警告信,而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甚至有些幼稚的值日表。 【10月24日 值日生:陈小红】 【打扫区域:304寝室】 【备注:晚上一定要把床底扫干净!如果不干净,睡觉时候会有东西爬出来帮忙吃垃圾的……嘻嘻。】 那行备注是用红色的笔写的,歪歪扭扭,最后的那个“嘻嘻”两个字被涂得特别重,几乎划破了纸张,每一个笔画都透着一股恶意的狂欢。 而在那张值日表的旁边,还粘着一缕黑色的、长长的头发。那头发不像是自然掉落的,倒像是直接从头皮上硬生生扯下来的,发根处还连着一小块干瘪发黑的头皮组织。 “就、就是这个,”小雅的声音带着哭腔,从昭晏头顶飘下来,“我刚才想把包放进去,结果结果感觉有什么东西挠了我一下。” 她慌乱地撸起袖子,把手腕递到昭晏面前,只见原本白皙的手腕内侧,赫然有三道细细的血痕,伤口不深,却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就像是被什么极细且带毒的爪子抓过一样。 昭晏瞳孔微缩。挠了一下?这伤口看起来可不像是那种只会躲在床底下的低级吓人玩意儿弄的,更像是某种带有尸毒的 她没有立刻去碰那个伤口,而是从口袋里摸出刚才昭羡给她的那个小铁药盒。 “好可怕,”昭晏吸了吸气,一脸的心疼,“都流血了……那个,院长刚才给了我一盒药,你要不要试试?听说挺管用的。” 她把药盒递过去,语气诚恳得挑不出半点毛病。 小雅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柔弱的女生会这么大方。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副本里,道具就是命,谁不是藏着掖着?就连她在食堂遇袭时,也是一人独自使用了保命道具。 “谢谢,”小雅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药膏,看这昭晏的眼神里少了几分戒备,多了几分感激,“你人真好,我叫林雅,你可以叫我小雅。那个,你是第一次进副本吗?” “嗯,我是新人。”昭晏点了点头,顺手拉过旁边的一张破椅子坐下,两条细瘦的小腿在空中晃了晃,“什么都不懂,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还好有你在。” 这句话显然极大地满足了小雅的某种心理需求。哪怕她自己也是个半吊子,但在面对一个“纯新人”时,那种作为参加过副本的优越感还是让她稍微找回了一点理智。 “别怕,这种F级副本虽然看着吓人,但只要不触犯死亡规则,其实没那么难得,”小雅一边给自己涂药,一边压低声音传授经验,“你看这个值日表,上面写了要把床底扫干净,这就是线索。只要我们照做,那些东西应该就不会出来。” “原来是这样!”昭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双手合十,崇拜地看着她,“小雅姐真厉害,一下子就发现了关键!” 实则内心却在冷笑。扫干净?那张值日表上的字迹明显是刚加上去的,那个“嘻嘻”的笔触还很新,如果真的去扫床底,惊动了藏在里面的东西,怕是直接成了外卖。 “那我们要现在打扫吗?”昭晏歪了歪头,指了指墙角的扫把,“可是现在才中午,值日表上写的是晚上的事情吧?” 小雅的动作顿住了,她盯着那张值日表看了几秒,脸色变了变,“对、对啊,还没到晚上。也许也许不用现在扫?”她显然也被这模糊的时间线给搞懵了。 就在两人对着那张破纸研究的时候,宿舍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那不像是一个人再走,倒像是某种重物在地板上拖拽的声音。每一步都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脚步声在304寝室的门口停下了。 “查房,”一个尖细、刻薄的中年女人的声音隔着铁门传了进来。不同于昭羡那种低沉冷冽的男声,这个声音像是一把生锈的锯子,在人的神经上来回拉扯,听得人头皮发麻,“所有人,立刻出来站好!接受检查!”铁门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发出一声巨响。门锁的链条都在剧烈震颤。 小雅吓得手里的药膏都掉了,整个人缩成一团,“是宿管!听说这个副本里的宿管比院长还难缠,如果不满意,会直接把人关进禁闭室!” 昭晏站起身,“那我们还是快出去吧,”她小声说道,率先走向门口,“别让她等急了。” 门开了,走廊里的光线依旧昏暗不明。站在门口的,是一个穿着黑色保守长裙的中年女人。她极瘦,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整个人像是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此时她手里正拎着一串巨大的钥匙,另一只手里则拖着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麻袋。 而在她的脚边,正趴着那个花衬衫男人,他此刻看起来惨不忍睹。一条腿已经被简单包扎过,但血还是渗透了纱布,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满头冷汗,嘴唇发紫。 “这就是这批新来的?”宿管阴恻恻的目光在昭晏和小雅身上扫过,最后停在昭晏那张过分漂亮的脸上,“长得倒是挺标致,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干活。”她冷哼一声,把手里的麻袋往地上一扔,麻袋口松开,滚出了几个沾着泥土的土豆和几把生锈的削皮刀。 “下午的任务,”宿管指着地上的东西,“天黑之前,把这三袋土豆全部削完。削不完今晚就别想吃饭了。” 说完,她又踢了一脚地上的花衬衫,“还有你,别装死。既然腿废了干不了重活,就留下来一起削土豆。要是敢偷懒——”她裂开嘴,露出两排发黑的牙齿,“我就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花衬衫男人连忙点头如捣蒜,连个屁都不敢放。 安排完这一切,宿管似乎并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她那双死鱼眼在昭晏身上又转了一圈,突然伸出那只干枯如鸡爪的手,猛地抓向昭晏的头发。 “头发太长了,”她尖声叫道,“在孤儿院这种地方,留这么长的头发简直就是浪费水!应该剪了!”她的动作太快,也太突然。 【顺便说一下,女主对男主女配男配们好,都是在维持自己的人设,男人女人对她有利用价值的才是好人】 【虽然女主不太善良,但是本作者善啊,本作者大笔一挥,从此此文以后出现的女性角色都不会死,作者又大笔一挥,唉无限流世界毕竟是个残酷的充满竞争世界,所以男配这样死的死残的残这也是在所难免的rip】 第十一章夜袭,是夜袭 小雅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但昭晏却没有躲。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那只脏兮兮的手抓住了自己柔顺的黑发。但在那一瞬间,她的余光瞥见了走廊尽头的阴影里,似乎有一角黑色的衣摆一闪而过。 “阿姨,”昭晏抬起头,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声音软得让人心碎,“这是我妈妈唯一留给我的,我只有这个了,能不能别剪?”这番话配上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但在宿管这种老变态眼里,这只是一种更加刺激的挑衅。 “少废话!在这里,我说剪就得剪!”宿管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生锈的剪刀,咔嚓咔嚓地空剪了两下,脸上露出一种扭曲的兴奋,“别动!不然剪刀戳到眼睛我可不管!” 就在那冰冷的剪刀刃即将触碰到昭晏发梢的那一刻—— “叮。”一声清脆的、金属落地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紧接着,那个被宿管别在腰间的巨大钥匙串,不知为何突然断裂,重重地砸在了她的脚面上。 “嗷——!!!”宿管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原本抓着昭晏头发的手猛地松开,整个人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捂着脚在原地乱蹦。 “谁?!是谁?!”她一边吸着冷气,一边惊怒交加地四处张望,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几只不知名的虫子在墙角爬行。 除了那个倒霉的花衬衫和一脸懵逼的小雅,什么人都没有。但昭晏看得很清楚,就在刚才,有一枚极小的、类似石子一样的东西,从走廊尽头的黑暗中飞射而出,精准地击中了宿管腰间的挂钩,速度快得连残影都看不见。 昭晏垂下眼帘,掩去了眼底那一抹淡淡的笑意。 宿管骂骂咧咧了好半天,终于还是因为找不到那个“偷袭者”而不得不作罢。她恶狠狠地瞪了昭晏一眼,把那股没处撒的邪火都发泄在了语言上。 “算你走运!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不扎头发,我就直接连头皮一起削了!”她捡起钥匙,一瘸一拐地拖着那只被砸肿的脚走了,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咒骂着什么。 “呼——” 直到那个恐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小雅才长出了一口气,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吓、吓死我了这个宿管简直就是个疯子!” 她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昭晏,“还好刚才那钥匙掉了,不然你这头发肯定保不住了。” 昭晏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开始捡地上的土豆,“我们也开始干活吧。”她把一个削皮刀递给花衬衫男人,动作自然得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大叔,你腿脚不方便,就坐着削吧,我和小雅姐去搬凳子。” 花衬衫男人看着手里的削皮刀,又看了看面前这个笑得一脸无害的小姑娘,不知为何,后背突然窜起一股凉意,怎么可能那么巧钥匙就断了? 而且他刚才虽然疼得神志不清,但隐约好像看见,这个小姑娘在宿管伸手的时候,眼神好像根本就没怕过?错觉吧,肯定是错觉,这么个娇滴滴的小丫头片子,怕是被吓傻了才没反应过来。他晃了晃脑袋,把那些诡异的念头甩出去,认命地开始削土豆。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这种枯燥且带着几分诡异平静的削土豆活动中度过了,而玩家们的收集线索任务也只能暂时推迟。 天色渐晚,窗外的灰白天光逐渐被一种浓稠的墨色所取代。孤儿院里的路灯亮了起来,发出昏黄且不稳定的光。 随着夜幕降临,整个宿舍楼里的气氛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304宿舍里安静得有些诡异,只有角落里那个叫小雅的女生发出时断时续的、压抑的呼吸声。她似乎已经睡着了,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露出来。 昭晏躺在那张铺着霉味被褥的硬板床上,并没有睡,她侧着身,脸颊枕在自己的手背上,一双粉色的眸子在黑暗中微微睁着,毫无睡意地盯着对面床铺下那一片漆黑的阴影。 “沙沙……”床底确实传来了细微的声音,很轻,像是某种软体动物在地面上拖行,又像是长指甲在木板背面极其缓慢地剐蹭。 如果换做一般的新人玩家,这会儿估计已经被吓得尖叫出声或者尿裤子了。但昭晏只是很平静地眨了眨眼,甚至还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受惊的小动物。 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了那枚黑色的金属哨子,哨身微凉,握在手里却沉甸甸的,带着某种让人心安的重量。她指腹轻轻摩挲着哨口那个光滑的弧度,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既然你说了只要吹响就会来,那就别让我失望啊,院长大人。 “呜——”一声极其短促、却在寂静中格外刺耳的哨音响起。 声音还没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完全散开,昭晏就感觉周围的空气猛地凝固了一瞬。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整个空间的温度骤降,所有的声音——包括小雅的呼吸声、窗外的风声,甚至连床底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抓挠声——都在这一瞬间被某种绝对强势的力量强行抹去了。 没有开门的声音,但一道漆黑高大的身影,就像是从黑暗本身中剥离出来的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床边,那股熟悉的、带着凛冽寒意的雪松香气,瞬间在这个充满霉味的房间里炸开,霸道地侵占了昭晏的所有感官。 “哪里受伤了?”昭羡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明显的粗喘,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极速的奔袭。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管那个还在床底作祟的东西,而是直接单膝跪在了昭晏的床边,那双平日里总是透着冷淡疏离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她,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慌乱和暴戾。 昭晏眨了眨眼睛,眼眶在一瞬间就红了,她猛地坐起身,也不管自己此刻只穿着一件单薄睡裙,直接伸出双臂,像一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猫一样,一头扎进了那个带着一身寒气的怀抱里。 她的声音软糯颤抖,带着全然的依赖,“床底下有东西一直响,我想睡觉,但我好怕。” 软玉温香满怀,昭羡整个人都僵住了。那具温热、柔软、只属于她的身体,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贴了上来。隔着那一层薄薄的衣料,甚至能感觉到她胸口因为害怕而有些急促的心跳,一下一下地撞在他的肋骨上。 “别怕。”过了好几秒,他才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他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极其克制地、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后背上。动作笨拙而僵硬,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他低声说着,语气里带着某种近乎虔诚的安抚,“没事了。只要我在什么东西都伤不了你。”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骤然变得极度冰冷,没有任何温度地扫向那个床底。 “吱——!!!”原本还在床下蠢蠢欲动的那个东西,像是突然被什么无形的巨力碾过一样,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然后瞬间没了声息,连同那股阴冷的气息,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特此说明一下,怕有些读者被这娇娇的一章看齐文了,女主是一个会利用他人的粉切黑坏女人,但她也不会完全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宿管那场戏,主要是为了测试某人的态度的,看看是不是可以“收网”了,if没有出手,宿管也伤害不到女主,女主其实是有武器的,前面有隐晦地提示(也不是色情道具,这个要嘿嘿嘿的时候才用)】 【同理,床下的怪也伤害不到女主,女主吹哨其实是要顺理成章离开宿舍,然后——就不剧透了。】 第十二章这个boss就是逊啦 整个房间重新恢复了死寂,但昭晏并没有松开手。她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贪婪地嗅着他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双手还得寸进尺地环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是挂在了他的身上。 “可是这里好冷……”她小声嘟囔着,脸颊在他有些粗糙的雨衣领口蹭了蹭,发丝扫过他的下颌,“被子也好硬,而且还有怪味,根本睡不着——” 她抬起头,那双湿漉漉的粉色眸子在黑暗中亮晶晶地看着他,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娇气和勾引,“院长大人你刚才说,没人能动我对吧?”她的指尖顺着他的拉链慢慢往下滑,最后停在他紧绷的小腹位置,轻轻点了点,“那你能不能带我去一个能睡得着的地方?” 昭羡的呼吸猛地停滞了一瞬,他低下头,目光深沉地锁住了怀里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妖精。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知不知道她现在的姿势有多危险?那一截因为抬手而露出来的雪白腰肢,那随着呼吸起伏而若隐若现的锁骨,还有那双充满暗示意味的眼睛,每一处都在挑战着他理智的底线。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那只放在她背后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将她更加用力地按向自己,“跟我走今晚你就别想再回来了。” 昭晏却像是根本没听出那话里的危险意味,她只是弯起眼睛,凑上去,在那张紧抿的薄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好呀。”那个吻轻得像羽毛,却如同一点火星掉进了干草堆。 昭羡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了,他没有再说话,直接伸手一把抄起她的腿弯,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那个动作虽然强硬,却稳得没有一丝晃动。 “抱紧。”他低哑地丢下两个字,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 三楼走廊的尽头,有一扇平时总是紧锁着的厚重木门,那是院长室。 门被一脚踹开,又迅速关上,落锁。所有的阴冷与嘈杂都被隔绝在了门外。房间里燃着壁炉,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干净得一尘不染。 昭羡把她放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上,他并没有立刻退开,而是依然保持着那个将她困在双臂之间的姿势。他摘下了那顶碍事的兜帽,露出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黑发有些凌乱地垂在额前,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冷酷,多了几分野性的性感。 “这里没人能进来。”他低头看着她,目光在那张因为温暖而渐渐泛起红晕的脸上流连,声音低沉沙哑,“你想怎么睡都行。” “可是手好疼啊,”她举起那只白天切肉下午削土豆而有些红肿的右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副本无偿打工了,她委屈巴巴地伸到他面前,“刚才被那个怪物的声音吓得好像更疼了。” 这明显就是睁眼说瞎话,但昭羡信了,或者说只要是她说的,他都信。他眼底的戾气瞬间散去,转而被一种浓重的心疼所取代,他立刻摘掉了那只黑色的手套,露出宽大有力的手掌,那只手有些粗糙,但却极暖,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手,低头凑近,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这里?”他低声问着,干燥温热的唇轻轻落在了她的手腕内侧,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昭羡一边极其轻柔地亲吻着她的手腕,一边抬起眼看她。那双粉色的眸子里,倒映着小小的她。那里面的忠诚、爱意与渴望,浓烈得几乎要化为实质流淌出来。 “还要哪里疼?”他问,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低姿态,“告诉我。” 昭晏看着他,此时此刻的昭羡,就像是一只被驯服的猛兽,收起了所有的爪牙,只为了讨好他的主人。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勾住了他战术背心的带子,往下一拉。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到了鼻尖对鼻尖的地步。 “不光是手疼,”她在他的唇边吐气如兰,声音轻得像是一把钩子,“这里也空落落的,好难受。”她抓着他的手,缓缓向下,按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也就是那层薄薄的睡裙下,柔软起伏的左胸口上,“院长大人你听,它跳得好快。” 昭羡的手指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掌心下传来的触感,是那种令人疯狂的绵软与温热。那一层布料根本阻挡不了什么,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颗小小的乳尖,正随着心跳一下一下地顶撞着他的掌心,他的呼吸彻底乱了。 “晏晏。”他终于叫出了那个他在心里叫了无数次的名字。 下一秒,他俯下身,狠狠地堵住了那张总是说出让他失控话语的小嘴,那是一个包含了太多压抑、太多渴望的太迟的吻。但即便是在这种时候,他的大手依然小心地护在她的后脑,生怕她磕到哪怕一丁点坚硬的桌面。 “唔……”昭晏微微仰起头,修长脆弱的脖颈在他眼前拉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度。她眼尾泛着湿红,那双粉色的眸子里像是含了一汪就要溢出来的春水,声音更是软得一塌糊涂,带着点不知羞耻的娇憨与抱怨,“院长大人摸得我好痒呀~” 昭羡只觉得脑子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在一瞬间崩断成了齑粉。所有的克制、所有的隐忍、所有那些关于“不能吓到她”、“要慢慢来”的自我规训,在这句甜腻到近乎有毒的话语面前,统统化作了最原始的、野兽般的掠夺欲。 “痒?”昭羡的声音暗哑得像是砂纸磨过粗粝的岩面,带着一丝危险至极的低笑。他没有退开,反而顺着她的意,那只原本只是虚虚护在她后脑的大手猛地扣紧,五指深深没入她乌黑柔软的发丝间,强制性地固定住了她的头颅,不让她有半分退缩的可能。 “那我们就换个不痒的地方摸。”甚至没给昭晏反应的时间,他另一只手直接穿过她的腋下,轻而易举地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那是完全掌控者的姿态。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不再是刚才那种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是狂风暴雨般的侵占。他的唇舌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不容拒绝的强势,蛮横地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那是一种近乎窒息的掠夺,像是要在这一吻里把她肺里的空气全部榨干,要在她的口腔里打上只属于他的、最深刻的烙印。 “唔嗯……”昭晏被亲得有些发懵,只能发出几声细碎的呜咽。她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他胸前的战术背心,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这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大了?本来只是想让他带我离开那个鬼宿舍,不过,目的好像达到了。 第十三章这检查它正经吗? 就在她几乎要因为缺氧而晕眩的时候,昭羡终于稍微松开了一些,但他并没有把她放下来。他就这样保持着将她托抱在怀里的姿势,让她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双腿不得不盘住他精瘦有力的腰身来维持平衡。 昭羡把桌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文件、笔筒统统拂开,“哗啦”一阵乱响,他在腾出的空地上把她放下,却依然将她圈禁在两条手臂之间,形成一个绝对封闭的牢笼。 “这里……”他半弯着腰,视线与她平视,那只戴着半截战术手套的手缓缓抚上她的脸颊,指腹摩挲着她被吻得充血红肿的唇瓣,“没有别人,想怎么检查,都听你的。” 昭晏坐在桌沿,背后的坚硬木质触感提醒着她此刻的处境。但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反而顺着他的动作,像只餍足的猫一样在他的掌心里蹭了蹭。 余光却在飞快地打量着四周。左边的书架上全是档案袋,如果没错的话,孤儿院的历年名册应该就在那里。桌面上还有几本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日记,要想拿到这些,得先把眼前这只发情的大狗安抚好才行。 “院长大人真的什么都听我的吗?”她眨了眨眼,那只原本抓着他衣襟的手慢慢下滑,顺着他紧绷的腹肌线条,一路游走到他的腰带边缘,然后若有若无地在那里打着转。 “那能不能先帮我把鞋子脱掉?”她轻轻晃了晃悬空的小腿,那双有些磨损的黑色布鞋在白皙脚踝的衬托下显得格格不入,“脚好酸,好痛。” 这借口烂得可以,从宿舍到这里统共不过几十米,甚至都是被抱过来的,但在听到“痛”这个字的瞬间,昭羡眼底的那点邪火瞬间就被更浓重的心疼压了下去。 “娇气。”他嘴上这么说着,动作却比谁都快。 那个在副本里让人闻风丧胆的BOSS,此刻却毫无尊严地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他握住她的脚踝,动作熟练地帮她脱掉了那双并不合脚的旧布鞋。掌心滚烫的温度贴着她冰凉的脚心,激得昭晏脚趾蜷缩了一下。 “别动。”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他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就这样握着她小巧白嫩的足,用拇指稍微用了点力道,按揉着她的足弓和脚后跟,他的手掌粗糙有力,带着薄茧,每一下按揉都正好戳中穴位,酸胀中带着酥麻。 “还有哪里不舒服?”他抬起头,那双眼睛自下而上地看着她。这个角度,让他看起来既卑微又狂热。 “除了脚刚才说的心跳,也还要检查吗?”他的视线落在她微微起伏的胸口,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昭晏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机会来了,只要让他分心—— “嗯,还要。”她软软地应了一声,身体前倾,主动抱住了他的脖子,把自己送进了那个危险的怀抱里。 “但是这里太亮了,我不喜欢。”她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看不到的角度,视线精准地锁定了书架上那个标着【绝密】字样的黑色文件夹。 “能不能把灯关小一点?”她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鼻音,手指还在他的后颈处轻轻抓挠着。 昭羡身形一僵。关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要关灯,她是在暗示什么吗?她是想做那种事吗?在这个地方?和我?如果是她想要的—— “好。”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他并没有起身去开关那里,只是打了个响指。 房间里原本就不算明亮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只剩下壁炉里那点跃动的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迭在一起,暧昧丛生。 “现在没人看得见了。”他低下头,滚烫的吻落在了她的耳廓上,湿热的舌尖带着某种意味不明的暗示,轻轻舔舐着那块软肉,引起她一阵阵不由自主的颤栗。 “刚才不是说摸得你很痒吗?”那只带着薄茧的手,顺着她睡裙的下摆,极其缓慢地探了进去。 “告诉我你是想让我停下……”他的手掌贴着那滑腻的肌肤一路向上,带着惩罚性的力道,却又在触碰到更私密领域前停住,只是用掌根极具压迫感地抵在那里,隔着薄薄的底裤布料,感受着那里的温度,“还是想让我更用力一点?”他的呼吸全喷洒在她的颈窝里,每一个字都像是含着火炭。 昭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强势弄得有些猝不及防,短促地吸了一口气,身体本能地向后仰去,双手不得不撑在桌面上来支撑身体。 手掌下压着的不再是冰冷的木头,而是一张质感粗糙的纸张。借着壁炉微弱的火光,她的余光瞥见了纸上的一行大字—— 【实验体观察日志·第1024号】 找到了!她心里一跳,但面上却还要配合这只已经快要失控的大狗演戏。 “院长大人好坏,”她难耐地扭动了一下腰肢,像是在躲避,却更像是在迎合那只作乱的大手,大腿内侧的软肉主动蹭过他粗糙的虎口,“明明、明明是你自己想摸——” “是。”他承认得坦荡又无耻。他猛地低下头,再一次狠狠封住了她的唇,将所有的呜咽和娇喘全都吞了下去,那只手不再犹豫,带着一种想要确认她真实存在的急切,隔着布料重重地按揉了上去。 “我想摸想得快疯了。”他在唇齿交缠的间隙里含糊不清地呢喃着,像是在说某种咒语,“晏晏,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把你抢走。” 昭晏的双腿缠了上来,像是柔韧的藤蔓绞紧了他精瘦有力的腰身。那两条细白的小腿就这么赤裸裸地贴在他黑色的战术长裤上,布料粗糙的纹理摩擦着娇嫩的肌肤,激起一阵细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酥痒。 她没有推开他,甚至,她在迎合。这个认知像是一剂高纯度的致幻剂,顺着脊椎直冲天灵盖,瞬间烧毁了昭羡大脑里仅存的那点名为“克制”的保险丝。 “晏晏。”他低吼出声,声音早已不再是平时那种冷硬的质感,而是破碎的、混杂着粗重喘息的兽鸣。那一瞬间,他像是想要把她整个人都揉碎了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那只原本只是在边缘试探的大手,此刻终于撕下了伪装,带着不加掩饰的掠夺欲,顺着大腿内侧那条紧致细腻的肌理线,毫不犹豫地向着更深、更湿热的禁地探去。粗粝的指腹碾过柔嫩的软肉,那是一种近乎暴力的爱抚,他在惩罚她的大胆,也在宣泄自己积压已久的渴望。 “唔!”昭晏被那种突如其来的、几乎带着电流般的触感刺激得浑身一颤,喉咙里溢出一声甜腻到发颤的娇吟。 她的腰肢本能地向上拱起,整个人更深地陷进了他的怀抱里,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地送到了他的手下。 机会来了。就在昭羡的注意力完全被掌心下那令人疯狂的触感吸引住的一刹那,昭晏那个一直半垂着的、看似因为情动而迷离的脑袋,极其隐蔽地偏转了一个微小的角度。那双粉色的眸子里,水光潋滟之下,却是一片与其外表截然不同的冷静与精明。 视线越过男人宽阔颤抖的肩膀,越过那随着剧烈动作而摇曳不定的烛影,精准地落在了被他半截身子压住的那份文件上。 【实验体观察日志·第1024号】 【姓名:编号X-1024】 【变异特征:极度饥饿,无法通过常规进食缓解。伴随强烈的吞噬欲望】 【备注:唯一的抑制剂是……】 后面的字被昭羡的手臂挡住了。 第十四章间蝶晏晏力挽狂澜 该死,最关键的地方看不见。昭晏咬了咬唇,眼底闪过一丝懊恼,但身体的动作却没有任何停顿,反而更加卖力地配合起来。 “院长大人,嗯,那里……”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带着哭腔的声音里全是那种能把人骨头都叫酥的媚意,“好奇怪,不仅痒,还热……” 她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一只原本抓着他后背的手,装作是因为受不住刺激而胡乱挥舞,实则那只细白的手指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顺着他的手臂滑落,看似无意地推挤着那本碍事的日志。 一点点。再挪开一点点。 “热?”昭羡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他现在的确只觉得热,浑身的血都像是被煮沸了,那种热度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我也热。”他喘息着,另一只手猛地扯开了自己战术背心的扣子,“蹦”的一声,一颗扣子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而飞了出去,滚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但也正因为这个动作,他的手臂不可避免地移动了位置。那个被遮挡的“备注”栏,终于露出了全貌。 【备注:唯一的抑制剂是“母亲”的体液。】 【补充:这里所指的“体液”,包括血液、唾液,以及更高浓度的生殖相关液体。】 昭晏的瞳孔猛地一缩。那一瞬间,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那些发疯的孩子,那些诡异的凝视,还有昭羡在食堂里那句“处理不好就变成烂肉”的警告 原来这就是副本的核心秘密?所谓的“育才”,育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群如果不喂食特定东西就会失控的怪物。而那个“母亲”—— “你在看什么?”就在昭晏看得出神的那一秒,耳边突然响起男人低沉得有些危险的声音,那只原本在她腿根作乱的手停住了,即使依然紧紧贴着那块软肉,但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却比刚才更甚。 昭羡抬起头,那双粉色的眸子此刻距离她只有不到五公分。 里面的情欲依然翻涌着,但在那片混沌的红色浪潮之下,却似乎有一抹理智的寒光一闪而过。他太敏锐了,作为这个副本最顶级的猎食者,哪怕是在发情期,对于猎物哪怕最细微的走神,也有着野兽般的直觉。 “有什么东西,比我还好看吗?”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病态的温柔,“嗯?晏晏?”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昭晏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被发现了?不,不对。他在试探,或者是他在嫉妒,嫉妒她在这种即使应该全心全意看着他的时候,竟然敢分心去看别的东西。 昭晏非但没有慌张,反而眼波流转,那双像是含着春水的眸子瞬间弯成了一道勾人的月牙。 “当然有啊。”她轻声呢喃着,声音里带着点让人牙痒痒的坏心眼,下一秒,她捧住他的脸,主动凑上去,在那双正透着危险气息的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想通过你的眼睛,看看我自己现在的样子呀。”她把脸颊贴在他的颈窝里感受着那里剧烈跳动的脉搏,“院长大人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看我的眼神真的好凶,像是要把我吃掉一样——” “但我好喜欢。”最后那五个字,她是贴着他的耳朵说的。湿热的呼吸钻进耳道,像是一把小刷子,把他所有的理智防线刷得一干二净。 昭羡全身巨震,所有的怀疑、所有的试探,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喜欢,她说她喜欢他这种想吃掉她的样子。 “是你自找的,”他再也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将她整个人压回了桌面上,“那你就给好我看清楚我是怎么吃掉你的!” “唔,好大——”当那滚烫坚硬的龟头抵开层层媚肉,一寸寸强行挤进那紧致得过分的穴道时,昭晏只能无助地趴在办公桌上,双手死死抠住桌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昭羡没有说话,只是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满足而压抑的叹息。他的一只手掌宽大有力,牢牢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像铁钳般将她固定在自己身前;另一只手则顺着她脊背优美的曲线滑下,安抚性地揉捏着她因紧张而紧绷的臀肉。 “乖,别怕,我会轻点的。”他的声音低沉沙哑。随着腰身缓缓下沉,那根尺寸惊人的巨物终于直抵花心。 “哈啊——!”昭晏仰起头,修长的脖颈拉出一道脆弱而绝美的弧度。快感如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呻吟。 被填满了,那种空虚了许久的身体终于被契合的异物完全塞满的感觉,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与满足,甚至连灵魂都在这一刻产生共鸣。 那截细腰在他宽厚手掌的掌控下,显得如此不堪一握。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细腻的珠光。因为姿势的原因,腰窝深陷,像是两个盛着阴影的小酒窝,随着每一次撞击而微微晃动。 汗水顺着脊柱沟蜿蜒而下,没入那个被撑开到极致、正在吞吐着巨物的嫣红穴口。那里的媚肉被撑得半透明,随着抽插被带出又卷入,红肿得可怜又淫靡,正源源不断地吐出透明的晶莹爱液,顺着大腿根部滴落在深色的地毯上,洇开一朵朵暧昧的水渍。 “宝宝,你里面,好热,好紧……”昭羡终于忍不住动了起来。起初是缓慢而坚定的研磨,每一次都精准地碾过她体内最敏感的那一点,像是要把那一点彻底磨坏。 “嗯,不要,那里,酸……”昭晏带着哭腔求饶,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后迎合,想要更多。 “口是心非的小骗子。”昭羡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嘲讽,只有无尽的宠溺与无奈。他猛地加快了速度,开始大开大合地抽送。巨大的龟头一次次凶狠地撞击在敏感娇嫩的花心上,发出“啪啪啪”肉体碰撞的清脆响声,羞耻又淫荡。 他像一头不知疲倦的野兽,不知满足地索取着她的甜美;而她像是一在暴风雨中飘摇的小白花,除了攀附着他这唯一的依靠,别无他法。每一次撞击,都能让她感到一种灵魂出窍般的快感,那是被彻底占有、被完全掌控的极致体验。 桌上的文件被撞得散落一地,那份关键的【实验体观察日志】也不知何时滑落到了地上,但这都已经不重要了。此刻,这个狭小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最原始、最纯粹的欲望在燃烧。 昭晏不知道的是,那个在她身后即使失控也依然护着她不让她的头撞到桌角的男人,正用怎样一种痴迷到近乎病态的眼神注视着她。 【好爽,终于可以肉肉肉了,终于可以疯狂凝女主了】 第十五章喂整点黄的 “啊,唔,太深了,院长大人,慢一点……”昭晏带着哭腔的求饶声破碎不成调,像是被狂风骤雨摧残的小花,只能无助地在暴风眼中瑟瑟发抖。 但这对此时早已被欲望烧红了眼的昭羡来说,无异于最烈性的催情剂。他非但没有减速,反而腰腹发力,每一次都重重地顶到最深处,那个只有他能触及的稚嫩宫口。硕大的龟头毫不留情地碾开层层迭迭的软肉,将那个只能容纳手指的小口撑开,甚至不仅如此,还要恶劣地在那里旋转、研磨。 “慢?宝宝刚才不是流了很多水吗?嗯?”昭羡低喘着,声音沙哑得像是含着砂砾,带着一丝危险的笑意。他俯身咬住昭晏的耳垂,湿热的舌尖恶意地钻进她的耳廓里舔舐,引得身下人一阵敏感的战栗,那处绞得更紧了,“下面这张小嘴咬得这么紧,分明是想让我再用力点,把它操坏,是不是?” “不,不是,啊哈——!”一记极重的顶撞让昭晏的反驳瞬间变调,化作一声高亢甜腻的尖叫。她的双手无力地在空中抓挠了几下,最后只能死死抱住昭羡宽阔的背脊,指甲在他的衬衫上留下几道抓痕。她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狡黠与无辜的精致小脸,此刻早已绯红一片,像是熟透的水蜜桃,正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那双漂亮的粉色眼眸此刻雾蒙蒙的,因为过载的快感而失去了焦距,眼尾泛着动情的红晕,卷翘的长睫挂着生理性的泪珠,随着身体的晃动而颤巍巍地抖动着,每一次眨眼都像只脆弱的蝴蝶在扇动翅膀,勾得人心尖发颤。 还有那张微微张着、不断吐露着破碎呻吟的小嘴,唇瓣红肿水润,嘴角甚至还有未干的银丝牵连,看起来淫靡又可怜,让人只想狠狠地欺负她,直到她哭着求饶为止。 “看着我,”昭羡强硬地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直视自己那双翻涌着疯狂爱意与占有欲的眼睛,“宝宝,你看,你现在全是我的味道。” 他的视线顺着两人紧密贴合的身体向下游移,最后定格在那最为隐秘、也最为淫乱的结合处。那原本纯白的睡裙早已被推到了腰际,露出大片雪白细嫩的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却又布满了他刚才情动时留下的青紫指痕与吻痕,像是纯洁的画布被涂抹上了欲望的色彩。 最令人血脉喷张的,莫过于那处正在激烈吞吐着巨物的花穴,两片粉嫩的阴唇被那根粗壮狰狞的紫红色肉棒撑得极薄、甚至有些透明,随着每一次大力的抽插而被带出体外,红肿不堪地外翻着,还在贪婪地吮吸着那根侵犯它的凶器。 大量的透明淫液混合着之前溢出的白浊,被那个硕大的龟头不断地捣弄成白色的泡沫,顺着大腿根部蜿蜒流下,打湿了那片稀疏柔软,让整个私密处看起来泥泞不堪,像是一个正在喷水的泉眼,源源不断地吐露着情欲的蜜汁。 “好骚,宝宝的小逼真的好骚。”昭羡着迷地盯着那处看了两秒,喉结剧烈滚动,像是要将这副画面永远刻进视网膜里,随即,他像是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视奸带来的折磨,猛地再次发动了进攻。 这一次,是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不留余地的冲刺,囊袋狠狠拍打在娇嫩臀肉上的声音清脆响亮,在这个寂静的办公室里回荡,每一声都像是直接拍打在昭晏的心口上,羞耻得让人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啊啊啊,不行了,要坏了,院长大人,饶了我,呜呜……”昭晏是真的感觉自己要碎了,那种仿佛灵魂都要被撞飞的极致快感让她感到恐惧,却又让她深深沉沦。她的脚趾因为过度的刺激而用力蜷缩起来,原本白皙的脚背绷得紧紧的,透出一层淡淡的粉色。 但昭羡没有停,他一只手死死按着她的后颈,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则探到两人结合处,在那湿滑泥泞的狭窄缝隙中,准确地找到了那一颗早已肿胀不堪的小小花核。 然后,指腹毫不怜惜地,重重碾了上去。 “啊——!!!”双重的刺激让昭晏彻底崩溃。在这一瞬间,她的眼前炸开了一片白光,身体剧烈地痉挛着,内壁疯狂地收缩、绞紧,像是有无数张小嘴在拼命吸吮着体内的巨物,一股滚烫的热流,不受控制地从那被撑开的小穴深处喷涌而出,尽数浇灌在昭羡那根青筋暴起的肉棒上。 那股热流浇灌在龟头上的触感太好,好到让昭羡在那一瞬间几乎失守。 “呃!”他仰起头,修长的脖颈上青筋暴起,喉咙里溢出一声濒临极限的粗喘,原本规律的抽插节奏被彻底打乱,变成了没有任何章法的、纯粹为了宣泄欲望的猛烈撞击。那根粗壮的肉棒在满是淫水和爱液的穴道里横冲直撞,每一次都狠狠地顶在那早已被他开发得熟透的宫口上,发出那种仿佛要将人捅穿的肉体拍击声。 昭晏的眼前一阵阵发白,除了张着嘴发出破碎的呻吟,甚至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完整。 “院长大人,啊,不行,要死掉了,太快了。”她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剧烈晃动,原本抓着他衣服的手无力地滑落,指尖在空中虚虚地抓了两下,就被昭羡一把扣住,十指紧扣地按在凌乱的桌面上。 “宝宝,我的宝宝。”昭羡的双眼通红,那双粉色的眸子此刻深邃得像是一个漩涡。他死死盯着身下人那张因为极致快感而变得迷离失神的脸,心中的占有欲膨胀到了极点。 想全部给她,想把这一辈子的爱意、欲望,还有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阴暗念头,都随着精液一起,狠狠地灌进她的身体里,让她怀上他的孩子,让她永远也离不开他,但仅存的一丝理智,在那根名为“不能伤害她”的底线前,硬生生勒住了这头失控的野兽。 “呼,哈——”在快感攀升到顶峰的前一秒,昭羡猛地咬紧牙关,腰身一挺。 “噗滋——”随着肉棒的离体,那一直被堵在里面的大量淫水像是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溅在深色的地毯上。 而下一秒,那根即使离体也依然昂扬怒放的凶器,便对着昭晏那平坦光洁的小腹,爆发出了积蓄已久的浓稠白浊,大股大股腥膻滚烫的精液,如同白色的岩浆,一股接着一股,有力地喷射在昭晏雪白的肌肤上。那白浊顺着她的小腹蜿蜒流下,流过肚脐,流进腿根,溅到了那还在微微抽搐、外翻红肿的花穴上,将那片原本就被蹂躏得一塌糊涂的私密处,装点得更加淫靡不堪。 女孩原本白皙如玉的小腹上,现在不仅布满了红色的指痕,还糊满了大片浓稠的乳白色液体。那些液体有的已经干涸,留下一道道亮晶晶的痕迹;有的还很新鲜,正顺着身体的曲线缓缓滑落,滴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粗重的喘息声。 第十六章间蝶晏晏开始行动 昭羡双手撑在昭晏身体两侧,还没从高潮的余韵中缓过神来。他看着那副被自己弄脏、却美得惊心动魄的身体,眼底的疯狂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名为“满足”的温驯。他低下头,像只做错了事的大狗,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在昭晏满是汗水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柔至极的吻。 “弄脏你了,宝宝。”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歉意。 “还疼吗?刚才,是不是太凶了?”他一边擦,一边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昭晏,仿佛刚才那个凶狠撞击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昭晏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只能任由他摆弄。她半眯着眼睛,感受着男人粗糙却温柔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游移,带来一种安心的暖意。 “笨蛋院长大人。”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声音软糯得像只刚睡醒的小猫,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反而带着些微纵容后的娇嗔。 听到这声“院长大人”,昭羡的眼睛瞬间亮了,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一个傻乎乎的笑。他俯下身,把脸埋进昭晏的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那股混杂着情欲气息的独有奶香,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嗯,我是笨蛋。只要宝宝还要我,当什么都行。” “好渴,”她偏过头,将脸颊贴在冰凉的桌面上降温,那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嗓子好干,想喝水。” “我去拿。”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昭羡立刻站直了身体。 甚至没等昭晏再说什么,他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执行力就让他迅速做出了反应,“厨房有温水,我再去拿条热毛巾你别动,在这里等我。”他又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黏糊得像是要把她裹起来带走。确认她真的很累、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之后,他才转身大步走向门口。 “咔哒。”门锁开启又合上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 脚步声远去,直到彻底听不见。 前一秒还是一副半死不活模样的昭晏,下一秒就睁开了眼睛。那双粉眸里哪还有半点迷离和困倦?她撑着身子坐起来,腰酸腿软的感觉确实不是装的,那个部位传来的异样感也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甚至没去管滑落肩头的肩带,两三步就跨到了那个占据了整面墙的巨大书架前。 目标明确。第三层,左侧,那个黑色的文件夹,它被夹在一堆花花绿绿的绘本中间,显得格格不入,就像是一个藏在童话故事里的怪物。 昭晏深吸一口气,伸手将它抽了出来。 【绝密档案·“伊甸园”计划】 扉页上这几个大字,是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手写的,哪怕过了这么久,依然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昭晏快速翻动着页面,视线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及令人不适的黑白照片上扫过。 【2020年3月15日】 “第一批素材已经到位。多亏了那场连环车祸,孤儿院的入住率达到了历史新高。这批素体质量不错,尤其是那个叫‘■■’的女孩,灵性很高,适合作为‘母体’的备选。” 【2020年6月1日】 “失败了。第17号实验体无法承受‘神血’的改造,发生了不可逆的肉体崩坏。处理起来真麻烦,绞碎了冲进下水道都堵了两次。建议下次直接焚烧。” 【2021年9月10日】 “发现了有趣的事情。单纯的恐惧无法催化变异,必须加入‘爱’。扭曲的爱,病态的爱,只有这种极端的情绪才能让他们的灵魂在这个容器里发酵出最完美的味道。” 【2022年12月24日】 “这就是我的杰作!那种介于人类与怪物之间的形态太美了。他们不再需要普通的食物,他们渴望的是更高级的养分。只要定期喂食‘母亲’的体液,他们就能保持理智,并且对我绝对服从。” 昭晏的手指顿住了。这哪里是什么孤儿院。这分明就是一个披着慈善外衣的人体实验室,一个专门制造怪物的血肉工厂。 而那位平日里看起来也不算太糟糕的“院长大人”,那个写下这本日记的家伙,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疯子。他不仅拿这些无辜的孩子做活体实验,甚至还把失败品绞碎冲进下水道?还把这种令人发指的行径称为“艺术”? 昭晏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刚才那点旖旎的心思彻底烟消云散,她继续往后翻。在档案的最后几页,夹着一张详细的建筑图纸。 【地下室入口位置说明】 【特别备注:只有佩戴‘院长信物’的人才能开启那扇门。那是‘伊甸园’的心脏,也是所有‘失败品’的最终归宿。】 地下室?院长信物?昭晏下意识地看向已经被她藏进裙底暗袋里的那个黑色金属哨子。 原来这不仅仅是个召唤狗勾的道具,还是把钥匙啊,听上去很离谱,但是都无限流副本了。 走廊尽头,那种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很轻,但在死寂的夜里,却像是踩在她心尖上的鼓点。 回来了!昭晏心里一惊,几乎是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合上了文件夹,把它塞回了那堆书中间,做完这一切,她只花了不到三秒钟。 等到门锁转动的那一瞬间,她已经重新瘫回了办公桌上,维持着那个半死不活的姿势,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调整回了那种虚弱的节奏。 “咔哒。”门开了。 昭羡端着那杯温水走了进来,他的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那个依旧乖乖趴在桌上、连姿势都没变过的小女人身上,紧绷的肩膀线条瞬间放松了下来。 “水来了。”他走到桌边,单手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把杯沿凑到她嘴边,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哄一个不肯吃药的孩子。 “慢点喝,小心呛到。”昭晏顺从地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小口,温热的水流顺着喉咙滑下去,稍微抚平了那股干渴的火烧感。 昭羡的手指还停留在昭晏的唇角,那里沾着的一点水渍被他轻柔地揩去。“累了吗?”他声音里那种仿佛从砂纸上磨过的粗粝感还没完全退去,带着一种餍足后的慵懒和小心翼翼。 他看着怀里的人,她就像一只刚断奶的小猫,软绵绵地瘫在他的胸口,那双平日里总是亮晶晶的粉色眸子此刻半阖着,眼尾那抹被情欲染红的艳色还未消退,却又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倦怠。加上那个没好气的、带着点埋怨的小眼神,不仅没有任何威慑力,反而像是一根羽毛,在他心尖上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愧疚感像潮水一样再次涌上来,甚至压过了那种想要把她彻底揉进身体里的占有欲。 “那就睡吧。”昭羡没有任何犹豫,长臂一伸,直接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将她整个人稳稳地打横抱了起来。 昭晏顺势将脸颊贴在男人的颈窝处,几缕黑发顺着那件已经滑落到手肘的白色吊带垂落,在空中晃晃悠悠。那截露在外面的脖颈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上面还印着几个暗红吻痕,像是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第十七章快说谢谢好心人 “明天的工作……” 昭羡抱着她走向房间角落那张看起来还算柔软的大床,脚步却在听到这句话时停顿了一下。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人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嘴角那条平日里总是紧绷成一条直线的冷硬弧度,极不可察地柔和了些许。 “不想做?”他问得直白,语气里却听不出半点责备,反而透着一股纵容的意味。 “好累嘛。”昭晏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软糯得像是一块要化掉的奶糖,“而且那些土豆好难削手都痛了。”她把那只一整天都辛勤工作的手举到他面前,像是在展示什么不得了的伤口,其实早就没事了,那点微不足道的红痕在刚才那场激烈的“运动”中早就被昭羡更加用力的抓握痕迹给覆盖了。 但他依然看得很认真,甚至低下头,在那几根纤细的手指上轻轻吻了一下。 “那就别做了。”昭羡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决定明天早餐吃什么一样随意,“明天,你跟着我。”他俯身替她拉过被子,仔细地掖好每一个可能会漏风的角落,黑沉的眸子深深地注视着她,“或者就在这里休息。” “真的?”昭晏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脑袋,眼睛瞬间亮了一下,那种恰到好处的惊喜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生动可爱,“院长大人最好啦!”她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这一记直球打得昭羡呼吸一滞。“嗯。”他极其不自然地应了一声,耳根那抹不容易被发现的红晕迅速蔓延到了脖颈。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有些狼狈地直起身,转身去吹灭桌上那盏还在摇曳的油灯。 “睡吧。” 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搞定,昭晏闭上眼,在心里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不仅拿到了关键线索,还搞定了明天的“旷工许可证”。这个“F级”初始副本,似乎也没那么难嘛,当然,前提是身边得有这么一条听话的“疯狗”才行。 清晨的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情事后的靡靡气息,混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某种说不清道出的甜腻。昭晏在一片温暖的包裹中醒来,身上盖着那条充满昭羡气息的灰色羊毛毯。 身边是空的,床单的一侧虽然没有人,但伸手模上去,还带着一点微弱的余温。 枕边压着一张便签纸。字迹锋利如刀,透着股力透纸背的狠劲,内容却温吞得像个老妈子: “早安。早餐在桌上,记得趁热吃。我有事去处理一下那些不听话的东西,很快回来。别乱跑,等我。” 昭晏捏着那张纸条,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真是个负责任的副本BOSS啊,一边要维持副本的恐怖与杀戮运转,一边还得照顾她的起居饮食。 她将纸条随意揉成一团,抛进废纸篓。掀开毛毯,昨晚那件饱受摧残的白色吊带睡裙依然挂在身上,只是裙摆被细心地拉好,遮住了腿根。她踩在地毯上,那种脚踏实地的触感让她迅速从刚醒来的慵懒中抽离,眼神瞬间恢复了极度的清醒与理智。 没有什么比“自由行动时间”更宝贵的东西了,尤其是在这种随时可能暴毙的无限流副本里。 她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镜前。镜子里映出的少女身形单薄,皮肤在晨光下白得近乎透明,像是那种稍微用力就会留下指印的精细瓷器。脖颈上、锁骨处,星罗棋布着好几枚暗红色的吻痕,那是昨夜那只疯狗留下的“战绩”。 随后,她做了一个与这副柔弱外表极不相符的动作,她微微撩起裙摆,从大腿外侧解下用布条简易固定的绑带,将那把昨天中午从厨房顺来的、磨得锋利无比的剔骨刀,重新调整了一下位置,确保它贴合着大腿肌肉,既不会掉落,也能在千钧一发之际瞬间拔出。 冰冷的刀锋贴着温热的肌肤,那种金属特有的寒意顺着毛孔渗进去,让她轻轻打了个寒颤,眼神却愈发锐利。 十分钟后。304宿舍。 走廊静得像是一座坟墓。昨晚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抓挠声和窃窃私语仿佛都是幻觉,只有墙壁上几道新增的、深可见骨的抓痕,昭示着昨夜的凶险。 门没锁,昭晏推门进去的时候,林雅正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像一只受惊过度的鹌鹑。看到来人是昭晏,那个女孩眼里的惊恐才稍微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见到同类的惊喜和依赖。 “昭、昭晏?!你昨晚去哪了?我好担心”林雅的声音带着哭腔,想扑过来,却又因为某种顾忌而停在原地。 “我去找线索了。”昭晏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走到自己的床位前,从枕头下摸出那把昨晚藏好的、分量沉重的斩骨刀。 “拿着。”她把刀柄递给林雅。 林雅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把泛着寒光的凶器,“这、这……” “不想死的话,就握紧它,”昭晏的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她甚至还好心地帮林雅调整了一下握刀的手势,“不管谁来,只要想伤害你,就砍下去。明白吗?” 看着林雅那副既恐惧又不得不强撑的模样,昭晏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是个没什么用的拖油瓶,但好歹也是个舍友,死得太快也没意思,无所谓了,仁至义尽。 利用给林雅“心理辅导”的间隙,昭晏迅速从系统背包里取出那个东西——【R-自动寻路跳蛋(便携版)】。 【名称:R-自动寻路跳蛋(便携版) 数量:1 简介:路痴福音,依靠爱液驱动的生物导航仪。虽然过程有点羞耻,但准确率高达99.9%。剩余0.1%的情况是你爽晕过去没感觉到震动。】 “依靠爱液驱动”。这到底是什么见鬼的设定? 昭晏躲在卫生间的隔间里,听着林雅在外面有些神经质的自言自语,咬了咬牙,伸手撩起裙摆,冰凉的硅胶接触到腿心嫩肉的瞬间,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那种异物入侵的不适感,混合着羞耻感,让她的大腿肌肉瞬间绷紧。 “只能靠你了。”她低声咒骂了一句,手指有些颤抖地将那个小东西缓缓推入。 “嗡——” 就在完全没入的那一刻,它仿佛活了过来,不是那种机械的震动,而是一种富有韵律的、仿佛在模仿心跳的搏动。紧接着,一股微弱的电流感顺着脊椎直窜天灵盖,让她眼前一白,差点腿软跪在地上。 【系统提示:导航已激活。目标:地下室入口。】 【当前湿润度检测:合格。驱动能源充足。】 【请跟随震动频率指引前进。左转震动一次,右转震动两次,直行持续高频震动。】 持续高频?这就是所谓的直行?!昭晏扶着隔板,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虽然她是个老司机,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坦然接受一边走路一边被这玩意儿震得神魂颠倒啊!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呼吸,她推开门,神色平静地走了出去,“我还有事,先走了。记住我说的话。”对林雅丢下这句最后的叮嘱,昭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304宿舍。